第24章 枭雄(1 / 1)

其实,高华亮才是真正的蠢笨之徒。如果,崔忠贵听到他如此大咧咧地口无遮掩,怎敢与其共谋大事。

山本一次郎闻听此言,心中大惊。看高华亮的神情不像说谎,再一想,只有崔忠贵知道发船时间,不是他还能是谁呢?真相已明,山本一次郎杀意顿起,他伸手去摸包着漆皮的刀柄。

“刷啦”一声,四个白衣浪人也同时长刀出鞘,他们都是久经杀场,师父稍有动作,就能立刻明白其用意。

山本一次郎手中的刀,与高华亮所差无几,都是一柄百炼之钢、吹毛断发的大刀。不过,他的刀鞘上镶有金边,望去如同黄金一般闪闪发光。这一把刀,是他引以为傲的武器,也是他的精神寄托。

山本一次郎抽刀在手,寒光一闪,映得在场之人无不心头一颤。他步履坚定地向高华亮走去,眼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气。而那四个白衣浪人,则紧随其后,犹如四大护法,准备随时应战。

高华亮见状,面色并未改变,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沉的忧虑。他知道,这一刻,生死已在一线之间。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并未退缩。

“他奶奶的,给我废了他们!”高华亮骂道。

院内一阵骚乱,村民们向浪人扑去。

山本一次郎身形不动,呀地大叫一声,长短双刀同时闪出,眨眼之间已在靠近身旁的两个大汉肚子上各开了一个血洞。

日本浪人的“双刀流”的确不同凡响。

山本伊一次郎的刀法犹如狂风骤雨,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他双眼射出凌厉的光芒,就像一头饿狼,凶狠地扑向了面前的高华亮。

高华亮并未退缩,他也是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的人,知道此时不能有丝毫的软弱和恐惧。他握紧了手中的大刀,迈开大步,正面迎向了山本伊一次郎。

两人的刀锋在空中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山本伊一次郎的刀法虽快,但高华亮的刀法也不慢。他凝神聚气,每一次挥刀都准确地挡住了山本伊一次郎的攻击。

一旁的四个白衣浪人并未加入战局,他们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们并未出手,但他们的存在却给高华亮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高华亮的体力和耐力都在消耗着,但他知道不能停下来。他用尽全力继续对抗着山本伊一次郎,心中想着如何让这场战斗尽快结束。

突然,一个浪人从旁窜出,手持长刀,向高华亮砍去。高华亮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些浪人会出手。他匆忙应对,勉强挡住了这一刀。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高华亮和山本伊一次郎的刀法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攻击和防御都让人心跳加速,每一次拼杀都让人热血沸腾。

高华亮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自己不能败。为了家乡和亲人,他必须坚持下去。他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刀刀地劈向山本伊一次郎和他的浪人手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斗也愈发激烈。

院子里早已经是杀成一团,双方人马也渐渐地杀红了眼睛。

突然,四周响起一片机枪声,房顶上站着的人纷纷栽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华亮不知自己的院子已经被悄悄摸进村来的十朵名鬼子兵给团团围住了。一时间,他也闹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日本鬼子,一转眼就见自己手下的小喽啰们前仆后倒,左右都是机枪声。

“他妈的来!兔崽子们,风紧,拉帆子扯呼啰!”高华亮心中惊慌,大吼一声道。

言罢,就见高华亮右臂暴长,瞬间透过刀风抓住了一名白衣浪人的脖子,同时右腿后蹬,一脚踢翻另一上前解救的白衣浪人。这一招是南派洪家拳中的“子午单掌虎尾脚”,只不过现在被高华亮改掌为抓,即见奇功。

高华亮力大过人,那名白衣浪人早就被其一抓捏断了颈骨。他轮起那日本浪人的尸体,以人代棍,唿哨一声,发风似地舞着,一直打出门去。

山本一次郎被十几柄大刀缠得脱不开身,眨眼间的功夫,高华亮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当家的一逃走,起先还如狼似虎拼命的村民也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山本一次郎领人东追西赶,只抓回四十几名老弱伤残。

盛怒之下,山本一次郎下令将高圩子焚烧夷尽。

熊熊火光中,山本一次郎放出信鸽。

接着,他从抓获的村民中叫出一个老头儿,命令道:“你的,去找高华亮,对他说,我在这里设擂比武。懂了吗?如果没有人来,我就一天杀一个人,直到将俘虏全部杀光为止!”

盱胎城防司令部设在城南天台山山顶的东南公寓。

石田三泽踱步到办公桌旁,拿起山本一次郎用信鹤送回来的纸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他今年已有四十五岁,微微发福的身上很合体地穿着一套土黄色薄呢子日本军服,金丝边的近视眼镜为他增深了几分儒将风采。

战前石田三泽是关西大学的汉语教授,对佛教信奉之极,他不赞成不讲原则、无所畏惧的滥杀生灵,所以对山本一次郎在高圩子设擂比武一事颇为恼火。

卫兵推门进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崔忠贵到!”

“请他进来。”

崔中贵右手执着象牙烟嘴,不紧不慢地迈进屋子。

“大佐,您在找我吗?”

“崔先生,请坐,”石田三泽示意崔忠贵坐在办公桌前的红木太师椅上,“山本君送回来一封信,你看看吧。”

“哦?又有啥好生意啦?”崔忠贵接过纸条,他还不知道山本一次郎去了高圩子。

崔忠贵包揽了日军在盱眙水上中转的所有军需运输业务,崔记船行的货运船只不用检查就能自由进出盱眙港码头。

前些天日本鬼子两起药品和枪弹发往蚌埠,崔忠贵认为时机已到,便传信给高华亮,想在途中里应外合一举劫下。不料第一波就被一群不明来路的人抢先劫了去,高华亮只抢到第二波的五条货船。之后,他把货物混在其他运船里拉回盱眙仓库。

日本鬼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被抢劫的物品就藏在眼皮子底下。崔忠贵准备将这批货物卖给当地土匪,事成之后携款溜之大吉。他早就将能带走的钱财全部装进大木箱子里,藏在书房暗橱中了。

崔忠贵喷出一口骆驼牌卷烟的烟雾,将纸条递还石田三泽。

“呵呵,山本君可能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高华亮。而且我也不会蠢至如此地步,打皇军军火的主意,抓只跳蚤往身上放。”

崔忠贵在太师椅上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没有过不去的河,他想。

“崔先生。”

石田三泽的汉语纯正而又清晰,不带半点东洋味。

“就在我打电话请你来的时候,我的部下已将藏在吴家花园仓库里的所劫物资运回来了。虽管得很好,但缺了三船。”

崔忠贵眉毛一扬,小鬼子动作真快啊。

“哈哈······当然缺了三船喽,因为那三船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呢,他娘的来。”崔忠贵若无其事地说。

“哦?不是你,那是谁干的?”

“你想请我帮你查一查吗?这好办,我去打听一下。”

石田三泽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请你把上衣左胸内口袋中的手枪交出来吧。”

崔忠贵撩灭烟头,摸出左轮手枪放在石田三泽办公桌上。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有两支上着刺刀的长枪此时正在角落里瞄着自己的后背。

“现在,我的卫兵会带你到审讯室,你必须回答一些提问。”

“然后呢?”崔忠贵站起身问道。

“然后?呵呵······然后你将在宣华街口被处决。这是对你的惩罚,崔先生。”

石田三泽的口气像是在批评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学生。

说完,石田三泽闭上了眼腈。

崔忠贵耸了耸肩,微微一笑,在两个卫兵的挟持下走进了隔壁充满血腥味的审讯室。

他环视了一下这间只有二十个平方米的屋子,左墙边一拉溜摆着各种刑具,真他妈的真脏!

“哐啷!”一声,身后的门关上了,一名日本兵执枪站在门旁。

迎面一张大桌子后坐着一个阴沉沉的马脸军官,他身边还有位翻译,看样子像是个华国人。

军官身后就是窗子,钉着木栅栏。

“姓名?年龄?”马脸军官例行公事地问。

“在盱眙还要问我的姓名吗?他娘的真是笑话!”

军官拾起疲惫的眼睛,吃惊地打量着崔忠赏。

崔忠贵听到身后日本兵的长枪哗啦一响。

“怎么着?这就要给老子上大刑啦!”崔忠贵轻蔑的问了一句,说完掸了掸衣服,从裤腿的暗袋里掏出另一支手枪。

谁也没有防备他的这招暗棋,崔忠贵随手一枪就将日本兵的脑袋打开了花。然后,反手再一枪,子弹穿过马脸军官张开的大口,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石田三泽哪里知道,崔忠贵就是靠这两支手枪闯江湖的!

翻译目瞪口采,看着崔忠贵挥掌击碎窗上的木栅栏,从容不迫地跳出三楼,滚下山坡,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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