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过昭必白头(1 / 1)

设盛宴款待诸葛瑾,请文武官员都来作陪。

大部分武将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向诸葛瑾敬过酒之后便胡吃海吃起来。

刘禅军中禁酒的命令和禁止喝生水一样,非常严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解解馋。

一直在跟诸葛瑾交谈的也就是刘禅、霍弋、谯周等人。

霍弋是荆州人,父亲霍峻与诸葛家有过交情,所以他能交谈一些往事。

而谯周颇为好学,经常询问一些文学知识和江东的历史典故,这方面诸葛瑾非常拿手。

诸葛瑾性格不错,对于这些后辈的请教也非常耐心的一一解答。

宴会之上,除了刘禅少量饮酒之外,其他人都喝了不少。

尤其是诸葛瑾,大家敬酒他都得喝。

当然,古代的酒的度数不高,喝撑了比喝醉了的概率大。

刘禅所见,酒量最差容易喝醉的也就是三叔张飞,其他人很少见过能喝醉的。

宴会之后,诸葛瑾脸上带着微醺,意识依旧清醒,只是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故意走路摇摇晃晃。

见状,刘禅也是抚着额头装作喝醉的样子。

“吾对叔父虽然神交已久,但是今日才得相见,不如我带着叔父在我军中参观参观,也请您评价一下,小子带兵能力如何。”

诸葛瑾本就有打探汉军虚实的任务,自然顺势应下。

刘禅则是抓着对方的胳膊一块前进,外人看过去像是他在扶着对方。

双方来到高处,看着营中火炬多如繁星。

刘禅颇为自豪道:“叔父请看,我大军是否威猛。”

诸葛瑾看去,虽看不出具体人数,但这火炬数量着实不少,再加上白天列阵的那些士兵披坚执锐的样子。

他点头道:“确实威猛,天下强军,怪不得魏军不可挡。”

不等他细数火炬分布,刘禅又拉着他一路去看粮草。

刘禅指着一大堆满满当当的谷仓,自豪的问道:“看我军粮是否充足?”

诸葛瑾额头冒汗,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完全能对峙下去,饿死朱然啊。

看来那些传言倒是有些依据,刘禅年纪虽小,做事确实非常的老练。

见刘禅一直盯着自己,诸葛瑾也只好回答:“确实兵精粮足。”

看了一路之后,回帐休息。

刘禅坚持让对方在自己的帅帐休息,诸葛瑾一直推脱。

“叔父,我这主帐是营中条件最好的了。您就别再推辞,若是让诸葛乔知道我招待不周,定是要与我割袍断义的。”

三辞三让之后,刘禅依旧在坚持。

诸葛瑾才反应过来,刘禅这是认真的,见拗不过,他也只好答应。

刘禅则是搬到旁边亲兵营帐中对付一晚。

诸葛瑾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日一见,刘禅麾下披甲之士不下万人,粮草更是数不胜数。朱然将军若不舍弃部分士卒,恐怕轻易脱不了身。”

其实他不知道,火炬是刘禅令人故意多点。

而堆满的粮仓其实下边里面是沙土垒高的,在外面看就是视觉欺骗。

也就是刘禅在虚张声势,大概虚张了三成左右。

但是军事上,从来都是料敌于宽,即便诸葛瑾看出什么端倪,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若是我大军兴兵来救,则需要至少不下两万人才可啊。”

“若是半月之后,我江东倒是能拿出这么多人,但现在……时间太紧了啊。”

诸葛瑾叹了一口气。

孙权虽然出兵十万,但其中约有三万的兵力是江东的世家豪强之兵。

现在要么在长江上巡逻,要么驻扎在江陵城前的营寨中进行围城。

那些士族中,愿意为孙家效死力的也就只有陆家。

其余世家的兵,拿来封锁长江,或者修筑营寨进行围城都可以,但是绝对无法用来攻坚。

而以张昭为主的世家集体,依旧是妥妥的亲曹派(关键时刻会原地转化为投降派)。

这些人对外作战的时候从来是出工不出力。

几年前,濡须口大战,孙权也是江东总动员,亲征前线,战事打的非常激烈。

就是那一战,曹操将自赤壁之战之后打造的所有水师力量全部投入其中。

魏国水军没有辜负他们多年的训练,展现出了强大的战力。

青州刺史孙观先阵亡的情况下,依旧保持高昂的士气,毫不退却。

在魏军的猛烈进攻之下重要据点居巢被攻破。

曹操还派人煽动山越为乱,让东吴后院起火,陷入被动。

陆逊就是在那时候攻破山越立下战功,开始进入一线将领行列。

那场战争以孙权乞降告终,江东的损失非常惨重,不亚于逍遥津之战。

而能让曹操最后撤军的,不是吴军的拼死抵抗,而是一场瘟疫的突然降临。

军中大疫,曹操的主簿王粲病死,兖州刺史司马朗病死。

死神是公平的,吴军随后也遭受瘟疫,凌统病死。

正值壮年的鲁肃不久之后也病死了,大概就是这时候染上的病。

那一战,江东丢了居巢。

居巢是何等重要的战略要地,孙权自然不会放心交给他人,必须交给自己的心腹。

因此,曹操攻陷居巢,孙权本就不宽裕的私军被打的捉襟见肘,那都是真正绝对忠于他的部曲。

是的江东世兵世禄制下,孙权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兵,只是他同时能用君主的身份调动其他人的兵马而已。

君主的实力削弱了,需要制衡的孙权必须立刻寻找盟友来维持平衡,他可不想再被架空。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对江东的世家豪强做出更大的让步。

通过给予他们官职、领地、讨伐山越以壮大自己的机会等,来换取支持。

可这些人守土还行,外战真就没什么积极性。

而且孙权的让步行为,侵害到诸葛瑾、步骘这些江北淮泗流寓系的利益,所以他们这两个派系间的关系可不好。

让他们北上流血又流汗的救援朱然,诸葛瑾感觉那或许就是孙权的一厢情愿罢了。

“还是告诉朱然让他想办法向南突围,再回去劝至尊派兵接应吧,这章乡只能放弃了。”

“之后再令这些投降的城池多出人力入驻围困公安的营寨,将韩当或者孙皎的部队调往江北,便可压制刘禅。”

想到这,诸葛瑾终于忍不住困倦躺下,翻了个身,感觉下面硬硬的。

然后他好奇的掀开床榻,只见里面放着几张白绢,他顿时十分警觉。

只见密信上写着:逊再拜殿下敬启。

带着浓浓警惕,他撩开其中一张,

“父兄皆骨肱,昔遭佞贼戕,忍辱窃偷生,过昭必白头……”

诸葛瑾双目圆瞪:“此诗的作者是在说自己有伍子胥的志向啊!”

“这个陆逊是谁,难道是陆家某个想着要报仇雪恨的子侄?他们果然没放弃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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