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致黑斯廷斯(4K4)(1 / 2)

大不列颠之影 趋时 4979 字 23天前

第231章 致黑斯廷斯(4K4)

日子就像是流水般过去,在跃过世界风云变幻、伦敦动荡不安的1830年后,历史的车轮沾满着泥水伴随着烟尘步入了1831年。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

清晨时分,亚瑟行走在伦敦的街道上,抬头向东远眺。

伦敦的工厂烟囱更多了,公共马车也已经作为一种时髦的新型交通工具开始被市民们接受,不远处刚刚获议会建设许可的伦敦桥火车站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

亚瑟站在街道边撑着雨伞,黑灰色的雨点斜着打在他的白手套上,冰凉的北风挂在他的脸上,吐出一口热气很快便会化作一阵白雾。

可容纳七八人的敞篷公共马车从他的身边一辆接一辆的驶过,上面挤满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公司职员和熟练技工,有的人没有座位于是便只能趴在车厢的扶手上,半个身子挂在外面。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浑不在乎,因为所有人按照过去几十年祖祖辈辈相传的生活经验想当然的认为,新的一年,伦敦的生活节奏肯定会变得更快。

事实也证明,他们将会是正确的。

自从远离中世纪后,时间的观念正在通过工作的方式逐渐在伦敦市民的心底扎根。

街尾房屋的大门被人拉开,浮现在门后的是一个穿着拖鞋、睡衣、眼睛微微浮肿的中年男性。

“托尼警长说是邮政总局寄到厅里的,估计可能是信件吧。”

前两天我在佛得角的时候,拿着扑克和当地土著换了一根象牙,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挺赚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一笔交易。晚上连牌都没得打,我真是快要被这样的生活逼疯了。

这家伙一边吊在贝格尔号的拖网上,一边冲着汹涌漆黑的大西洋破口大骂,而在他身后则是翻滚的滔天大浪以及巨蟒般粗壮的白色闪电网。

大伙儿刚上船的时候还比较正常,那时候玩牌还是赌钱、赌罐头什么的。可一个月之后,赌钱和赌罐头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这帮蠢货居然开始比赛拔头发和腿毛。埃尔德有段时间运气不太好,整条腿都被拔的光溜溜的,就像是希腊的大理石柱一样。

小警官听到亚瑟的话,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又不好打听别人的私事,于是只能请示道:“局长,我们已经按计划把房子围起来了,要准备突入吗?”

只见小警官冲着他们一挥手,那几个已经把手伸进大衣内兜准备掏枪的家伙便又撇了撇嘴,随后打着哈欠靠在了墙角。

呼!终于出海了,现在我要让大伙儿都瞧瞧,到底什么才叫做皇家海军的实力!不过区区几年而已,在我生命最后的时间,我肯定会感谢这段经历的!亚瑟,瞧好了吧,等我回归伦敦的时候,你说不定就要叫我一声埃尔德爵士了!

……

干他妈的,这两天船上的淡啤酒还喝完了,搞得我今晚都不知道玩点什么好。

忽然,街角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穿着燕尾制服的身影。

眼下,一种名为敲窗人的职业正在东区的贫民窟里兴盛起来。

待命的便衣警探们见到他来了,纷纷把手按在了怀里的燧发手枪上。

亚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从前我还嫉妒皇家海军那些老不死的船长,凭什么他们在海上待个几十年就能赚那么多英镑?

但是现在看来,那些钱全他妈是拿命换的。天杀的海军部也不知道给我们批一条大船,贝格尔号在那些大浪面前就显得和蚂蚁一样!这才刚刚出海几个月,船上的海员几乎人人带伤,就连老子的腿也负了重伤。

这小子在被冲下海的前一刻死死的抓住了船边的拖网,不过不幸的是,埃尔德赖以为生的那些色情杂志却一本不落的全部被大海给没收了。

亚瑟说完这段话,便翻开了信纸的下一页。

亚瑟拆开公文袋,就像是小警官说的那样,这确实是两封信件,但是发信地址却异乎寻常的远,这封信件来自巴西的里约热内卢。

我的上帝啊!只可惜我们随船画家的颜料与画笔当时也被一同冲下了海,否则这幅画作如果被寄回伦敦肯定能成为一幅不朽的传世名画,我当时抱在桅杆上甚至都把这幅画的名字给想好了。你觉得《猴子与海》怎么样?

哈哈哈,还是不开这个玩笑了,回头要是让埃尔德知道,他肯定又得跑来薅我的头发。这阵子我肯定是船上的腐烂食品吃多了,脱发现象比之往常又严重了不少。当然,对于我的脱发现象,埃尔德这个混蛋也负有重要责任。

他妈的!亚瑟,虽然我知道皇家海军的宿命就是死在海上,但我的宿命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真是婊子养的大西洋,老子快被冲下海的时候你不在场,所以你可能不知道那驴日的海浪到底有多高,一波接一波的,就他妈和疯狗一样。

1831年2月25日,作于巴西里约热内卢。

亚瑟打量了一眼他的体型,开口问道:“伯尼·哈里森先生是吗?”

口哨声一经发出,顿时引来了街尾的几道目光。

亚瑟,我真是操了!今天我在亚马逊丛林里看见了一条二十英尺长的巨蟒,我以前还以为希腊神话都是骗人的,现在看来,美杜莎的儿子或许就在亚马逊的雨林里活着呢。你觉得我要是带一条这东西回伦敦,会不会有人出高价买它?

虽然他不介意为埃尔德祈祷两句,但如果真的出了事,这会儿埃尔德估计都已经被消化完毕了。

或许敲窗人这个名字听起来容易让人感觉云里雾里,但如果把它称为叫醒服务,或许就能让后世的人们更容易理解了。

你的朋友,查尔斯·达尔文。

……

亚瑟的目光扫过埃尔德的信笺,这位古典文学系的高材生显然不像是达尔文那样有逻辑,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兴趣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虽然没有继承古典派的严谨,但却颇具浪漫派的随性。

说到这里,我还得特别和你提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在第二次返航过程中,我们在暴风天遭遇了十几米高的海浪。当时埃尔德一度被浪花拍在了甲板上,不过万幸的是,兴许是上帝觉得天堂已经足够吵闹了,所以并没有急于立刻召唤他过去服务。

不论如何,愿上帝保佑你,亚瑟。比起贝格尔号的科学考察,或许你现在所做的事更需要上帝的照料。

万幸你当初没有来船上做博物学家,要不然你就能领会到七八十个男人挤在一艘小船上过日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景象。有活儿干的时候倒还好一点,没活儿干的时候,他们真是什么操蛋的游戏都能给你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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