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圣旨(2 / 2)

帝云杀却 类木敏 3288 字 1个月前

“你吃这个吧。”苏言溪将一碟子糕点递到那个男孩子面前,但是他却一动不动,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苏言溪了然的拿过其中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然后递给他,他这才对着那碟子糕点狼吞虎咽了起来。

“那个饼可以放的时间更久一点,留着你之后饿的时候再吃。”

“嗯嗯。”这次边千尘勉为其难的理了理她。

“我下次可能要两天后才能进宫,我到时候再给你带。”苏言溪笑着跟他说,走之前还给他留了一碟子点心。

自母妃走后他就明白自己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什么可以让自己期待的事物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每天都去御花园看看,看看是不是还会等到那个酒窝里盛满蜜糖的小姑娘。

果然按照小姑娘自己说的时间,他如愿再次在御花园吃到了小姑娘给他带的点心。这次小姑娘变得聪明了,带来的都是一些经得住存放的糕点,偶尔他吃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絮叨自己最近吃到的好吃的,念叨着自己下次再给他带些什么。

“那等我下次进宫的时候再给你带,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啊?”

“长春宫,我现在住在那里。”边千尘说的漫不经心,内心却是十分紧张,他怕她知道。怕她知道自己是那个传说中妖妃的儿子,怕她知道自己不受皇上待见后像那些宫人一样对自己拳脚相向,怕她以后再也不跟自己讲话。

“好,知道了。你也不用天天来御花园等我,我到时候直接去找你就好啦。”

小姑娘说的明媚,跟每一次同他说要下次要给他带什么糕点一样的愉悦,那就好,那就好。在苏言溪不曾注意的角落,边千尘终于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表面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啃着点心。

有些事情都在悄悄发生改变,比如边千尘每日被小太监欺负后不同于往常的气愤,只会坐到宫门前的门槛上呆呆的看着前方;比如苏言溪每日都会跑家里的小厨房看着师傅们给她做好吃的糕点,让苏遡夫妻两人都觉得自己姑娘是个吃货。

都是美妙的让人羡慕的童年,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就保持了这么多年。每次不管是能不能进宫,苏言溪都要想办法送进去一些糕点,怕宫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会饿着。

许是自己的善意终于有了回报,上一世的边千尘看在儿时那么多糕点的份上,帮了苏言溪一次又一次。说来也是好笑,自己的亲女婿在朝堂上一遍又一遍的弹劾岳丈不听从皇上的旨意,而边千尘一遍又一遍的在朝臣面前解释什么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对此苏言溪一直心存感激,但是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上一世在苏言溪死之前,边千尘荣登大宝。未来皇上的马屁,怎么可以不拍?怎么能不拍?

苏言溪想到这里对自己现在这种拍马屁的行为予以肯定,朝着夏公公一再叮嘱必然要给自己送到,夏如海便只能点头称是。

眼看着便是晌午了,两人回玉兰堂的时候,华霏就问午膳摆在哪里。

“那就摆在涵青亭里吧,祖母今日辟谷,你便从厨房取些来我们一起吃吧。”华霏自然明白这里的我们,还包括钱华砚。

钱华砚今天一天可能都是在受宠若惊的情绪中度过,他被唤过来的时候,只见苏言溪和华霏两个人在亭中聊得正开心,也不敢过去坐,只得站在亭子前。

“钱先生,不过来吃饭吗?”华霏在石桌前分着筷子,看着一直站在亭前局促无比的钱华砚问道。

“这,这怕不是于理不合。哪有主子同我们一起用饭的道理?何况是男女有别。”钱华砚的耳根爬上一抹薄红,也不知道是窘迫的还是不好意思的。

“我只是觉得这春日光景不可浪费才一时兴起,没想到倒是让先生觉得为难了。我们还在边关的时候,时常就在城墙下跟父老乡亲围在一起吃,偶尔也会在军营里跟士兵们一起吃,确实没考虑过男女之防,万分抱歉。”说着苏言溪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这算给先生赔罪,我自小在边关长大,那边并没有这么多顾忌,对京城的一些规矩并不清楚。若是让您觉得冒犯了,实在抱歉,我让华霏将饭菜给先生送到书房去可好?”

“是小的不如小姐洒脱,小的自认为不比远在边关的民众和士兵高贵,小的知错。”钱华砚径直走上前坐下,拿起面前的酒杯也学着苏言溪的样子一饮而尽,“给小姐赔罪。”

苏言溪含笑点头,三个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开始活跃了起来,华霏抱怨着府里的鸡毛蒜皮,苏言溪在后面听得起劲,钱华砚跟着附和。

等到下午三人在书房内终于对清楚苏家这些年的各种账目,钱华砚才终于如释重负,“可算是结束了,这些年的账目可真是荒唐。”

苏言溪同意的点了点头,“既然理清楚了,现在就可以跟你商量一下怎么安排了。我想将城中的这些商铺都卖掉,这些田产除了陛下赏赐的,也都想卖掉。”

钱华砚默不作声,在等着小姐的安排。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他发现只要这个小姑娘想要安排的事情,都自有她的道理。

苏言溪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沓厚厚的地契放在他面前,“现在你估计已经对苏家所有的资产都已经心中有数了,现在你就先逐步处理一下这些吧,做的不要太明显,对外只要说是苏家小姐不会做生意,经营不善即可。”

“是,小的明白。”钱华砚领了事情就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等钱华砚走了,华霏这才好奇的凑到还在看账本的小姐面前,“小姐......”

“好奇我为何对钱华砚不一样?”

“是的,毕竟我是因为跟着小姐十多年了,才同桌吃饭的!”不知道为什么,苏言溪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了一丝醋意。

“他这个人啊。”苏言溪看着窗外的芭蕉,想到上一世那个佝偻着脊背为她挡雨的男人。

华霏啊,你不知道,上一世你走了以后,钱华砚是我在那个冰冷的王府里唯一认识的人了。

他骄傲自矜,凭着一年科考高中得了恭王青眼,后来成为恭王麾下的一名谋士。也就是上一世他进入王府后,她才知道他原来的梦想是为了摆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商籍,可惜恭王并非明主。等钱华砚意识到的时候,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上一世是华霏哭着跑到自己院子里来,告诉自己钱先生因为不肯听恭王的命令,去谋划诬陷一生耿直忠烈的傅太傅,现在正在前院被恭王打的半死。自己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是快速往前院赶去,不光是为了华霏爱慕的那个人,也是因为钱华砚是外祖留给自己最后的助力。

是她高估了自己在恭王府中的地位,不管自己怎么哀求,恭王依旧站在那里丝毫不松口。直到五十大棍悉数落到他身上,恭王才平静的走到跪着的自己面前,嘲弄的说,“希望王妃至此之后能明白,在王府里是谁说了算。”

人生这个话本,大多不能尽如人愿。哪怕苏言溪最后给他找来最好的医官,钱华砚还是因为那五十大棍跛了脚,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就这样被盖上了厚厚的尘土。

那时自己已经被恭王软禁,钱华砚艰难地挪到自己院门前同我告别,跟我说,我们两个人都看错了人。我透过门缝去看他,只看到了他残缺了的背影,至那之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他明白大是大非,原本大有可为,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可以给他施展才华的平台。自己又不是给不了他,何苦这一世再让他去走那个弯路?

“那你就当我是他的伯乐,他便是我寻了许久的千里马,可好?”苏言溪想了许久,觉得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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