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高速上浪费了些时间，到达淮城时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了。

老太太拒绝了先回老宅休整的提议，“直接去墓园吧。”

“外婆，”宁岁晚试图劝阻，“坐了这么久的车您不累吗？明天我可以再请假一天陪您去的。”

“不用，我还没老到这个地步。”

在某些方面，老太太固执的很，比方说这件事，说了今天就是今天，哪怕是半夜，她就算打着手电也要去。

墓园在淮城郊区，是个公共墓园。

位置是老太太选的， 因为宁母生前喜欢热闹，综合多种因素考虑，便将长眠之处选在了这里。

植被覆盖率高，远离市区，空气质量好，周围交通便利，设施完备，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下过雨的石阶有些湿滑，宁岁晚扶着老太太行走的十分缓慢。

“小心点，外婆。”

先行找停车位的孙浩赶过来，掂量了一下手里东西的重量，然后对宁岁晚说，

“我来扶着老太太吧。”

墓园占地面积很大，也许是下雨加上天色将晚的缘故，放眼望去并没有多少前来探望的人。

宁母的墓碑上刻着“夏致远之妻宁知书”几个大字，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温婉，每次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她仿佛还在世看着你的错觉。

宁岁晚蹲下身来用纸巾细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雨水，墓碑前永远放着蜡烛和玫瑰。

鲜艳的红色在黑色的墓碑前十分突出。

不过经历了雨水的洗礼，被摧残过的花朵显出颓败感，花瓣凌乱地散落在周围。

宁岁晚将沾染了雨水和泥土的花束捡起来，放进孙浩提着的塑料袋里。

“小晚，”老太太从提包里拿出新的蜡烛递给她，“你帮忙摆一下这个吧。”

“好。”

旧的蜡烛被雨水淋过，再没有了点燃的可能，孙浩上前一步接过宁岁晚手里的蜡烛，

“我来吧。”

山上风大，加上空气中的湿度也高，蜡烛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老太太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在墓碑前，拉着宁岁晚的手上前一步，

“今天我带着小晚来看你了，她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小晚跟你一样，特别喜欢看书，还有你那个饭团啊，我今天又带了，小晚也很喜欢吃呢。”

“我们在A市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

“下次再来，就是明年了…”

“小晚，你有没有话要说？”

宁岁晚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很小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跑来这里，那时候她还不懂，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能带着孩子去游乐园，可以带孩子去逛超市，可以在校门口等你放学。

可她的妈妈，不管怎么样都不理她。

后来长大了一些，明白了她和妈妈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看不见也摸不着。

开心的事不会一起笑，不开心的事，也不愿意再说出来了。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道路上仅有的几盏微弱的路灯。

宁岁晚打开手机手电筒，“外婆，我在前面带路吧。”

孙浩将剩下的东西都塞进大塑料袋里，闻言指了指身后，

“不用这么麻烦，我知道有一条路更好走些。”

宁岁晚望着他，没说话。

孙浩误解了她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这条路只能下山，上山就那一条路。”

“不是，我是想问，你怎么知道？”

“上个月，我开车带着夏总来过。”

“上个月？”

孙浩翻开手机日历，“对，上个月二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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