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妈妈,熟悉又陌生的词(1 / 1)

宁岁晚拿完药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潮湿,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虽然一再强调自己只是睡不着,想拿点安眠药,医生还是坚持要给宁岁晚做心理方面的筛查。

宁岁晚并不为医生的负责任买单,在填表时刻意往积极的方面去选,最后在医生狐疑的目光下拿了一周的药量。

宁岁晚站在门诊楼前放空了会,突然想起来医院时在医院大门口看见的情景。

打个针也哭哭啼啼的,真是娇气。

宁岁晚自嘲地笑笑,摸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划到接听键放在耳边,等着对面先开口。

“小晚?”即使每次打给宁岁晚,对方都是接了电话先不说话,夏致远还是习惯听到对方的回应。

“嗯。”宁岁晚左手拎着药袋,右手举起手机贴在耳边。

乌云密布,好像又要下雨了。

“你在哪?”夏致远停了停,站在二楼的阳台看了看外面,“要下雨了,别乱跑,带伞了没,要不要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宁岁晚退回到楼内,外面突然下起暴雨,伴随着狂风,大片的雨飘洒进来,在门口打电话的,吸烟的,都骂骂咧咧地拍打着被雨淋湿的衣服。

宁岁晚反应快,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淋到,走到一楼挂号窗口前的座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宁岁晚也沉默了片刻,双方同时开口:

“我自己转转,待会回去。”

“下雨了,我去接你…”

又是短暂的沉默,夏致远问:“带了伞吗?”

宁岁晚“嗯”了声,挂了电话,将手机丢进药袋里,一并放在旁边的座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宁岁晚坐的有些腿麻,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二十分。宁岁晚拎着药袋站起来,看着刚从外面进来的人伞面是干的,料想雨应该停了。

站在原地理了理衣摆,刚想迈开腿,抬眼就看见正在往外走的四人。

时眠半靠在一位身穿素雅别致的黑色旗袍的女子身上,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远的让宁岁晚看不清她的容貌,近的却可以从她的举手投足间看出这一定是位极具风韵的贵妇人,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时不时侧头去摸摸时眠。

身后的女人脚踩一双细跟黑色高跟鞋,走路时自带气场,“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仿佛萦绕在耳边。沈漾落后几步,边走边转动手腕,隔的老远也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

妈妈。

好生硬的词语。

……

休息了一天,周一去上学的时候,时眠还是晕晕乎乎的。

拉开车后门,时眠习惯性地先把书包甩进去再坐进去,关上车门才发现后排还坐了个人。

“漾漾,你也在啊,早啊。”时眠有气无力地靠在车窗上,大清早的连口水也没喝。

沈漾提起时眠的书包带子,拿在手上拎了拎,然后把它丢到前面的副驾驶。

“书包里装的是什么?你的脑子吗?”

时眠疑惑地问:“难道你上学不带书包吗?”

沈漾摇上车窗,扯了扯衣领,“不带。”

听听,这像话吗,这还是学生吗!

但此刻的时眠完全提不起劲来和沈漾争辩,那天从医院出来,时眠烧退了,下午躺了一下午,晚上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没想到过了一天,一觉醒来头疼得厉害。

“还难受?”沈漾把时眠从车窗边拉开,后者没骨头似的顺势靠在沈漾的肩头。

“明明好了的。”时眠怀疑自己受到了东方神秘力量的压力,这头疼简直空穴来风。

沈漾见怪不怪,时眠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折腾病,情况有一点好转就以为病好了,继续莫名其妙地生病。

要不说时眠的书包是摆设呢,下了车完全忘了它的存在,毕竟大部分时候,它背在身上和不背在身上也是没区别的。

时眠一路上和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到了教室看到江淮鱼,一头栽在她身上,“我怀疑我中了迷药。”

江淮鱼一脸惊恐地看向沈漾,这姐真是烧糊涂了,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嗬,”后排的丁晓宇竖起八卦的耳朵,“漾哥,你饥不择食啊你!”

沈漾踢了他一脚,把书包丢在江淮鱼桌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仰头闭了闭眼睛。

通宵的代价太大,特别是被缠着和一群猪队友打游戏。

时眠晃了晃脑袋,“小鱼,我现在睡会儿,上课了你叫我啊。”

说完,倒在江淮鱼身上。

…这不叫你也不行啊。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时眠和江淮鱼得出一个结论—宁岁晚是比沈漾更牛逼的人物。

看看人家,一到教室就戴着耳机,上课基本上都是睡觉,偶尔听课的时候,也是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老师,桌上的书甚至都没翻开。

有时候两人都睡着了,老师就会特别关注这边,搞得时眠江淮鱼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早读的时候夏渐青来巡班,时眠短暂地清醒了会,又睡了过去。

第一节课是英语口语课,大家在下完早读后都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国际班有专门的教学楼,上一般课程时是在综合教学楼,英语口语课需要换教室,这种需要换教室的课程一般都排在上下午的第一节。

江淮鱼夹着课本站在过道上等时眠,时眠在抽屉里摸了老半天,才找到压在最底下的书,在笔袋里随便拿了一支笔。

睡了一节课,脑子清醒了不少。

时眠收拾完准备出去,看到宁岁晚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上个礼拜的口语课前,宁岁晚被叫去领校服和校牌,缺席了。

时眠想了想,拍了拍宁岁晚的肩,“我们这节课是口语课,需要换教室的。”

宁岁晚摘下耳机,时眠以为她没听清,张嘴又要重复一遍,“第一节课需要…”

“好。”宁岁晚低头去找抽屉里的课本。

江淮鱼依旧对宁岁晚没什么好感,见时眠提醒完,拉着她就要走。

“她应该不知道教室在哪,我们等等?”时眠拉住江淮鱼,在她耳边悄声问道。

江淮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停下来,把手里的书从前往后从后往前地翻的哗哗响。

宁岁晚拿了课本,疑惑地看着杵在原地的两人,时眠指了指教室后门。

“你应该不知道教室在哪吧,一起呗,我们带你过去。”

“谢谢。”宁岁晚点点头,跟在两人身后。

时眠为了不让宁岁晚尴尬,时不时地转头和她搭话。

“这个是学校的游泳馆,不过现在关了,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开了。”

“宁同学,你去过我们学校食堂吗?这条小路过去更近。”

宁岁晚都是以“嗯”字作为回答,只顾低头走着自己的路,对周围的一切倒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江淮鱼自诩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方才宁岁晚对时眠说谢谢时,江淮鱼才在心里对宁岁晚的印象改观一点,此刻见她如此敷衍,也终于忍不住出声。

“快走吧眠眠,要迟到了。”

早读后的课间时间充裕得很,但时眠并不是听不出来江淮鱼话里的意思,自己只是不想让宁岁晚那么尴尬,既然对方不感兴趣,那自己也不会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江淮鱼挽着时眠在前面走着,宁岁晚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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