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的纪广生,颇为感慨自己这番际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到周阳这边一起过年。
傍晚,周家祖祠。
所谓祖祠,不过是周家老宅东南角单独的一处厢房,里面除了供奉着佛像之外,还有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周阳养父母的牌位就在其中。
“从右往左,依次是观音、灶君、文殊、钟馗、井神…..”听着老爷子的话,周阳亲手将用黄纸折好的菩萨像根据老爷子所说在香案上摆好。
请菩萨是南洲人的大传统,当然,每户人家又有各自不同的小传统,对此一窍不通的周阳本不想做这些,但拗不过老爷子的执着,用对方的话说,以后你就是周家的家主,这些事情只能由家主来做。
看来老爷子是铁了心要让周阳做周家的家主。
周为进则是带着羡慕、憋屈两种不同情愫地看着这对爷孙,这些传统他倒是懂,在老爷子痴呆的那些年,也都是他在操办,可是现在老爷子毫不避讳地说了他没资格。
“阿怪,你听说过这些神明吗?”忙活中的周阳忽然感兴趣地问着识海中的阿怪。
结合从神话故事中听过有关神明的桥段,本身就是修真之人的周阳自认以后也能有这些神明的手段,那照这么说,将来自己也能成为神明?
“没有听说过,可能这些人都是这个世界最早的修真者,不过也不对,这里有修道的,有修佛的,还有妖修,太混乱了,我看过不少其他世界的人,那边的信仰比较专一。”阿怪的话神神叨叨。
“等你修炼到天通境之后会明白,信仰之力也是一种修炼法门。”说到这儿,阿怪不再出声,似乎对这一点兴趣都没有。
花了半个小时,周阳在老爷子手把手的教导下终于将所有祭祀的准备做好。
随着老爷子开口,周家人这才从外面全部进入祖祠。
老爷子在周阳的搀扶下,从右往左依次拜祭,等老爷子拜祭完毕,周阳接着拜祭,而后才轮到周家的后辈。
“把这些记住了,往后可能就要你一个人做了。”离开祖祠之前,老爷子不舍地看了身后一眼对周阳说道。
晚饭,周家齐聚一堂,这是周阳五年来第一次“回家”过年,没有那么多矫情的感触,所有
的一切也都随着那次年会全部放下。
老爷子当晚不顾劝阻喝了不少酒,不断感叹着世事无常,今年因为有了周阳的加入,除夕饭虽不如往年那般热闹,但不知为何,周为进几人心中却相反觉得更舒坦了些。
夜深。
南州城笼罩在绚丽当中。
伴随着烟花爆竹声,周阳从老爷子的内院中走出,几番灵气洗身之下,那点酒精自然无法对老爷子造成伤害,早早入睡。
“师父,我们也去放烟花吧。”纪如莫怀中抱着很多小玩意儿,她的童年虽然跟周阳不同,却又非常相似,常年被疾病缠身,错过了不少同龄人该有的欢乐时光。
“走。”周阳欣然答应,带头拿起那些小爆竹跑到院外。
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烟花沸腾到空中,纪如莫雀跃不停,周阳开心的脸上却不知不觉挂着几滴泪痕。
快乐的时光飞逝而过。
当深夜十二点周阳沉浸在修炼之中,忽然,手机中传来一条短信。
“哼!新年快乐!”
看着信息的主人,周阳不禁莞尔,白小柔,怎么给人拜年都跟赌气似的。
“谢谢,也祝你跟白叔新年快乐。”周阳笑着摇摇头,中规中矩地快速编辑好回了过去。
不出几个呼吸,信息再次传来,“你的白叔!自己说去!!!”四个感叹号,令周阳狐疑着是不是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
得,自己说就自己说吧。
刚给白沐樊发了信息过去,周阳心想,要不把认识的都发一遍?人际关系从细节体现嘛。
五分钟后,周阳群发了手机通讯录中所有人信息,然后再不厌其烦地收到其他人的回信。
出于礼貌,周阳回复了其中一部分不只是祝福语的信息。
然而接下来,发信息,回信息,再发信息,再回信息,忽然就停不了了。
一直过了接近一个小时,周阳才回复完最后一条,松了口气之后直接关机,将手机丢在一旁,这才能清净地继续修炼。
翌日,年初一。
早早的,纪如莫就来到周阳这边,给周阳磕头拜年,当周阳想要扶起对方时,纪如莫跪在地上,“乖巧”地来了那么一句,“师父,红包呢?”
早就忘了这茬的周阳手忙脚乱,翻箱倒柜才找到红纸,他哪里在意过自己长辈的身份,幸好识海中随时存放这不少现金,主要是图个吉利,周阳就给纪如莫包了个整数,一千,对方这才喜滋滋地起身离开。
照惯例,每年的年初一,所有周家子孙先是到老爷子那边磕头拜年,老爷子开心得合不拢嘴。
他可不是周阳,早就每人准备了一份红包,当周阳拿到这份红包时,仿佛回到了孩童时的心境。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为进身份的原因,早饭过后,周家比往年更加热闹,来人络绎不绝,口中说的都是给这位区委书记拜年,却又会假装“顺便”跟周阳说上两句拜年的客套话。
应付了一茬又一茬的来客,周阳才能脱身拉着纪广生跟纪如莫走出家门,他也要出门给别人拜年。
上午是姜家,陪姜老爷子说说话打打小牌,喝喝茶,以姜家在南洲的地位,那门槛几乎都快被踏破,不过从头到尾,也只有周阳才能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待在姜老爷子身边。
午饭过后,再到慕家,慕铭对周阳年初一能来拜访感到十分诧喜,对着其他来他慕家拜访的人毫不吝啬地介绍周阳的身份。
反倒弄的周阳跟慕心语这对璧人没有说话的时间,周阳只能用报以歉意的目光不断看着嘟着嘴的慕心语。
接下来还有赵云鸿,来到赵家时,已经快接近黄昏,只能草草给对方拜年后,跟死党赵川笑闹了一会儿,周阳再次离开。
到了傍晚,周阳赶到山居墅,毕竟这也是岳峰跟他母亲来南洲过的第一个新年。
周阳怎么说也不可能把他们晾在一遍,如果不是岳峰拒绝,他都想把这对母子也接到祖宅一起住段时间。
一整天忙活下来,周阳把在南洲最亲近的几人都拜访了一遍,一直到天黑的时候,周阳才回到周家祖宅。
大年初一,就在这样充满喜气地忙碌中过完。
年初二,初三,初四,没有什么亲戚走访,自周阳有记忆以来,就不曾听说自己有过外公外婆,也没听说自己养母有什么兄弟姐妹。
后来还是老爷子告诉周阳,他的养母杭素心其实也是个孤儿,年轻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嫁入周家之后,生活才改善了不少,可不曾想,也没过上几年好日子。
这三天,周阳索性就待在老宅,陪老爷子到处走走看看,下棋聊天。
距离他进京的日子越来越近,周阳心想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多陪陪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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