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产(1 / 1)

高全匆匆而去,温归姝半支着身子还有些恍惚,二公主也没想到回京路上还会出这等事,一张小脸煞白如墙,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了温归姝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

杏春听了下毒一事,也顿时紧张起来,就连温归姝还没入口的茶水都拿出银针来测了又测,生怕这场祸事殃及池鱼。

丹春则是红了眼眶,偷偷用袖子摸了摸泪——他们家王爷生死未卜,王妃生病还撞见这等事,瞧这被逼停的马车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启动,温归姝又何时能回恭王府安养……

“杏春,你出去打探打探。”温归姝说道,“咳咳……看看这到底出了何事?”

“是。”杏春回道。

只不过没等杏春下马车,就听到马车外有太监掐着嗓子高声呼道:“不好了,柔贵人小产了,太医呢!太医何在?”

柔贵人小产了。

这下,马车行军的队伍彻底停了下来。

而前方宣明帝的马车内,这个向来温和如玉的男人倒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一身暗金色的龙袍已被柔贵人身下的血迹染得猩红脏污,纤弱清婉的女子面色苍白地倒在他的怀中让他仿佛顿时回到了那个午夜。

烛影摇晃如厉鬼爪牙。

而他的珍妃就是如此死在他的怀中。

“太医呢!太医呢!”宣明帝低声怒吼道。

柔贵人还在不停地吐着鲜血,她素白的手抓住宣明帝的衣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皇上……皇上……那,糕点,

有毒……还好,还好……皇上没碰……”

女子泪眼朦胧中却全是庆幸,可是宣明帝却觉得这话刺耳至极。

“不要再说了,太医马上就到……”宣明帝捂着柔贵人的小腹,他看到那鲜血便知道她这一胎保不住了,可是他的心中却还有一丝期待。

然而等柔贵人彻底闭上双眼、手无力地松开宣明帝的衣领时,宣明帝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眼前的一幕与多年前重合,也是这样一身娇嫩的粉色宫裙、也是这样在他的怀中鲜血淋漓。

宣明帝有些失态地唤道:“瑶儿……你不要丢下朕……”

而带着太医上了马车的高全,刚好听到了这一声“瑶儿”,可是高全知道,柔贵人的本名根本不带“瑶”字。

高全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将太医送了上来,太医光是看柔贵人的出血量就知道她这一胎定是保不住了。

太医之后,宋皇后也踩着点的到了,见马车内如此血腥的便开口劝道:“皇上不如先去臣妾的马车中,这里臣妾看着就好……”

可是素来视柔贵人为替身玩物的宣明帝这次却没有放手,反而说道:“朕就要在这里,就要在这里看着太医为她医治……还有,给朕查,给朕严查!究竟是何人,敢在天子的膳食中下毒!查!通通去查!!”

白玉茶盏被宣明帝愤怒地掷出,没处可躲的高全就这样被砸了个正好,被烫到的脖颈处一片猩

红。

“是!”高全咬紧牙关回道。

——

回京的队伍就此被耽搁了下来,柔贵人小产、宣明帝的膳食里被下了毒,这两件事都不是小事,所有的马车都要被盘问一番,负责膳食的宫人更是被系数拿着,当道直接开审。

据说那审问的场面,不少女眷偷瞄到时都干呕不止,血腥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温归姝已知道邵玹的平安无事,心病去了,身子上的伤病只需养着便是,倒也并不急切与慌张。

对外温归姝只说病着,其余人一律不见。

期间,姜霁还来看过温归姝一次,但也被温归姝挡了回去,听杏春说姜世子可是在马车前怅然失神了许久才离开。

温归姝的确心有不忍,寻邵玹时姜霁也是出了力的,可是温归姝又知道姜霁对她的心思,若是她贸然谢恩只怕又会引起风波来,所以温归姝便想着姜霁的这份恩等邵玹归来后再还。

不过温归姝想的虽好,姜霁与他如今的世子妃秦秋水还是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

姜霁的马车内,秦秋水一改往日的温柔贤良,忍不住质问起姜霁来:“世子爷,你心中是不是还有她?你如此行事,可将我这个世子妃放在何处?”

秦秋水也是在成婚后才知道自己看轻了温归姝在姜霁心中的地位,姜霁何其高傲的一个人,他不喜欢但娶了她,却不代表他会真的以妻相待。

至今秦秋水与他都没有圆房。

姜霁给她的理由都

是公务繁忙,所以才日日夜宿在书房之中。

秦秋水何尝不知道这是姜霁的托词,可是她爱他,所以她愿意忍耐,她想只要自己持家顾府,做好这个世子妃,姜霁总会有发现她的好的那一天。

不论如何,她好不容易嫁给姜霁,就一定要维持好二人恩爱的模样,免得让有心之人又钻了空子,所以在外她从来只说姜霁对她的好。

可是猎场一事,本该陪着她参加春猎宫宴的姜霁却抱着恭王妃出现在营帐之中,她这个新婚的世子妃,当真是丢尽了脸。

就连今日回京,都有人羞辱她不过是使了些死皮赖脸的手段才能嫁入安阳侯府的破落户,安阳世子只当她是累赘罢了。

她作为世子妃的脸面,在那日就丢尽了。

姜霁对秦秋水的话置若罔闻,他在担心的仍是温归姝的身子,可是如今马车队伍不动,温归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马上得到宫中太医医治,她身子素来柔弱,也不知道现在能下地走路了吗……

秦秋水见姜霁在出神,心中更加恼怒:“世子,她是恭王妃,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世子您去关照……”

她忍不住说道。

“恭王如今死生不明,恭王妃又向来病弱胆小,我与姜霏从前都是她的好友,关心好友我有何错?”姜霁说道,秦秋水这个妻子他并不满意,完全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娶了她。

他能给她世子妃该有的荣光与体面,旁的他则给不了。

姜霁的冷淡秦秋水都看在眼中,他的敷衍也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她当时便想问姜霁是不是恭王死了,他还要娶温归姝这个寡妇?

秦秋水阴暗地想着,但她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出口,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难过与怒火说道:“世子,恭王与恭王妃都与安阳侯府、瑞王府有所不合,王爷若是顾念你们的情谊,可私下帮衬一二便是,何必如此……如此明目张胆……这不是给旁人递把柄吗?世子可知道外面都在说什么?”

“我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把柄?外面爱怎么说怎么说,且让他们去就是。”姜霁说道,那时事出紧急,他不过是怕温归姝气急攻心、受伤过重有性命之忧罢了,“你也不要多想,我对恭王妃没那种心思……”

没那种心思?秦秋水听到这话都快气笑了,他抱着温归姝衣衫凌乱的样子不少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说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哪里会有人信?

秦秋水见姜霁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猛然腾起一股恨意,可是她不能恨自己的丈夫啊,最后这种恨就落在了温归姝身上。

秦秋水知道温归姝对姜霁无心,可是她的存在就已让他们二人之间充满裂痕。

秦秋水甚至忍不住恶毒地想到既然温归姝如此爱恭王,不如随着恭王一同死了的好,如此一来她再也不用这般担心受怕,怕自己的夫君变心。

哥嫂之间的争吵姜霓不

敢置喙半句,春猎也好,恭王与宣明帝遇刺也好,这些事对于姜霓都没那么重要,她心心念念的唯有自己的婚事。

她本来看上了一个寒门子弟,名叫齐思裕华此人极有才学而家境普通,最是好拿捏的,可是谁曾想这人也卷入了科考舞弊案中,虽说他不是主动舞弊之人,可是皇上多半会觉得他晦气,如此一来就算他入得了殿试也不见得能拔得头筹得到重用。

姜霓本以借诗文的由头接济过几次齐思裕,他虽还不知道自己是安阳侯府的嫡小姐,但两人已有情愫暗生。

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姜霓既不甘心齐思裕这颗棋子毁掉,又害怕他得不到宣明帝重用要苦苦在官场上熬十几年才能出头,一时间,姜霓也纠结万分。

现在的她真是无比痛恨那些策划科考舞弊的人!

而就在姜霁与秦秋水的争吵陷入了冰冷的沉默之中时,有下人来报说抓到投毒之人了。

那投毒之人乃是跟随春猎出行的小厨房里的一位老厨娘,这老嬷嬷只说自己是受了宫中某位小主的贿赂来害掉柔贵人的孩子的,她知道孕期喜爱桂花糕,而柔贵人近来日日伴驾,她将毒投到宣明帝的膳食中一样可能被柔贵人吃到,所以才做出这等事。

然而这样的说辞一听就站不住脚,毒害妃嫔和毒害皇上哪个罪责更大?不用脑子都能想的出来,这老嬷嬷怕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等拙劣的

谎言。

宣明帝自然不信,所以继续严加拷打。

只是不知宣明帝拷打出了什么后,竟又突然下令快马加鞭地回京,然后将整个春猎场都派禁军封锁了起来,负责皇帝膳食的一干人等悉数秘密处死,并且还在不断搜查。

好似宣明帝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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