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和叶姝影、少少，望着气势恢宏、规模庞大的月半山庄。

比之洛阳城的王府，不遑多让。

少少对门房说明来意，递了拜帖。

门房让他们稍候片刻。

不多时，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把他们引进去。

进了大门便是一片广袤无垠、绿意盎然的园林，假山造景，绿树掩映，繁花点缀，外圈环着一圈窄小却清澈的水渠，流水潺潺，景致美轮美奂。

叶姝影等三人一路走来，暗暗惊叹。

也把山庄的布局、环境、护院和暗哨等等铭记于心。

过了园林是一座桃柳掩映的红桥，接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四面皆为透明幕墙的烟雨花榭。

“高妈妈已在榭中等候，诸位请。”

管事摆手请他们进去。

叶姝影心里冷笑，这花榭布置得花团锦簇，浓香逼人，也不怕熏死人。

高妈妈起身相迎，打量的目光触及贵气逼人的公子时，面色微变。

她从未见过有人把绛紫穿得这般矜贵，七分秾艳，三分风流，更从未见过容貌比女子还要精致三分的男子。

且看他的通身气派，不是扬州能养出来的优雅，贵气浑然天成。

他身边的两个小厮，竟比山庄里的瘦马还要俊俏呢。

高妈妈笑脸相迎，“来月半山庄的便是贵客，公子如何称呼？贵府何处？”

“我家公子乃洛阳一等一的贵公子，姓慕，亲舅舅是大理寺卿的得力心腹。”叶姝影改变了声线，端着高高在

上的架子介绍。

“慕公子，请坐。”高妈妈见多识广，淡定地吩咐仆人上茶。

沈慕掀袍坐下，不欲开口，端着目下无尘的狂妄之态。

高妈妈三十来岁，装扮富贵，眉眼灵活，一看便知阅人无数，十分精明。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眯眯道：“慕公子想买丫鬟，还是纳妾？”

少少鄙夷不屑地说道：“我家公子的家世非寻常人可比，尚未成亲，但想买一个姑娘纳为侧室。”

“我们初来乍到，听闻贵庄的姑娘个顶个的好，便来瞧瞧。”叶姝影接着道。

“慕公子找对地方了，有何要求，尽管提。”高妈妈笑道，“我这里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色艺双绝，包您满意。”

叶姝影把一锭银子放在案几上，“把姑娘们都请出来吧，我和少少先掌掌眼。”

高妈妈扫一眼那银元宝，有点嫌弃，“不必着急，先挑一挑。”

少少冷嗤，“这锭元宝就当作是我们帮公子先挑姑娘，给高妈妈你的花费。”

高妈妈闻言，乐开了花，立马吩咐仆人，把姑娘们都请来。

不多时，十几个姑娘站成三排，任君挑选。

高妈妈热情地介绍着，巴拉巴拉一大堆。

这些姑娘身形清瘦，姿容中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一个个的面无表情。

“高妈妈，你把犄角旮旯里的歪瓜裂枣挖出来，寒碜谁呢？”少少冷冷地嘲讽道。

“这个生养不佳，这个给谁哭丧呢，这个营养不良活不长

，这个一直翻白眼是要吓死我家公子吗？”叶姝影尖酸刻薄地挑刺，“高妈妈，你不想做买卖便直说，我们去望月楼、玲珑山庄瞧瞧便是。”

她们身上的脂粉香都差不多，是低劣廉价货，应该是山庄统一给的。

高妈妈急了，尽力安抚她们，“这些姑娘真的是我精心培养的好姑娘，她们有的精通琴棋书画、诗赋文章，有的擅长女红厨艺，有的……”

“你欺负我们不懂吗？”叶姝影冷笑着打断她，“挑选瘦马，要诀在于瘦、小、尖、弯、香、软、正，不过我家公子的喜好怎么能跟那些俗人相提并论？”

“慕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来听听。”高妈妈笑道。

“姿容中上便可，身段丰腴好生养。琴棋书画、诗赋文章无需精通，能高中进士的水平便可。女红、厨艺不要求多擅长，要为公子裁制新衣、洗手作羹汤。”叶姝影说话蹦缸豆。

高妈妈：“……”

叶姝影娓娓道来：“闲时，为我家公子抚琴唱曲，或是为我家公子煮茶，陪我家公子对弈。”

高妈妈：“……”

叶姝影滔滔不绝道：“我家公子成亲后，夫人掌中馈，侧室要协助夫人记账管事，还要为公子、夫人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等等。对了，还要为夫人排忧解难，协管后院琐事……”

高妈妈嘴唇抽搐，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这买的哪里是侧室？

“慕公子，敝庄庙

小，应该没有您能瞧得上的姑娘。”

“方才您不是说山庄里多的是色艺双绝的姑娘，包我们满意吗？”少少气愤道，“我家公子家里有金山银山还有矿，速速把所有色艺双绝的姑娘请出来！”

“你们要求的哪里是色艺双绝？而是样样都绝。”高妈妈愁苦道，“世上根本没有样样精通、完美无瑕的姑娘。”

“少废话！把姑娘们都请出来！你还怕我们付不起银子吗？”少少喝道。

“前些日子，我在国公府的宴上见到色艺双绝的凌姨娘，她精通各种活儿，把夫主伺候得犹登极乐世界。我打听到，她是扬州瘦马。”叶姝影振振有词，“高妈妈，你应该听说过她吧？”

“凌姨娘？我这儿的姑娘没有姓凌的。”

“她叫凌霜儿。”

叶姝影取出一张画像，“高妈妈，你是不是把好姑娘藏着，不卖给我家公子？”

高妈妈看一眼画像，“她不叫凌霜儿，她叫小兰花。”

沈慕正在饮茶，低垂的眼睫一动。

改名了！

高妈妈为难道：“慕公子有所不知，小兰花的确是我精心培养的，聪慧机敏，学什么都很快，样样精通，但十年就出这么一人。”

叶姝影演戏演全套，“贵山庄当真没有如小兰花这样的可人儿吗？”

“有钱赚我为什么不赚是吧？”高妈妈痛心于赚不到这笔钱，“不如这样，若寻到小兰花这样的姑娘，我写信告知。慕公子方便留个地址吗

？”

“也好。”叶姝影把大理寺前面半条街的茶楼地址写给她。

……

回明月楼的路上，叶姝影和沈慕等三人复盘。

凌霜儿是月半山庄养的瘦马，名为小兰花。

应该是到了洛阳之后，她改了名字。

至于柳氏、罗氏等人的来历，只能寻机再查。

关键是，什么人买了凌霜儿等人，把她们带到洛阳，又在不同时间，让她们进了不同的官员府邸。

这位神秘买家，应该就是操控凌霜儿等人的神秘人。

沈慕道：“月半山庄或是望月楼、玲珑山庄买卖瘦马，应该都有记录的账本。”

少少道：“今夜我潜进月半山庄偷账本。”

叶姝影叮嘱道：“霍刀跟你一起去，你们务必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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