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住在何处?”
田洪凤目光一寒。
印,可是官的命啊。
官印在方高第手中,每多一刻,田洪凤就命悬一线、风险大了一分啊。
“我知道。距离不远,我带大人去。”
朱志鑫自告奋勇。
一行人,直奔方高第家。
“方高第乃是本地人,并非科举出身,只是去过太学,做过国子监生。后来家里捐了个出身。”
朱志鑫主动介绍:“才算混上了个从七品的学丞。”
杜预知道,大唐官员体系,其实分为官和吏。
“官”有品级、有俸禄,是朝廷直接任命的“朝廷命官”,而“吏”则是隶属于官员的具体办事人员。
官是梁柱、吏是瓦砾,官是主干、吏是枝蔓,官是虎狼、吏为爪牙。至于双方的关系,错综复杂,“官”与“吏”即相互依存,又相互算计,相互提防。
两者前途,天壤之别。
大唐规定,逢官必考,官员出身一定是科举。
而不入流的吏,相对驳杂得多。
从七品,就是一道分水岭,是吏能担任的最高职位。
正七品的县太爷,是官。但从七品的学丞,永远是吏。
小小学丞,敢于算计正四品的学政,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杜预微微皱眉。
他预感,这事没表面这么简单。只怕田洪凤的官印,想要追回来,只靠一首诗都不行。
果然,当众人冲入方高第家中,到处搜索半日,却只能在柴房发现他
已经凉凉的尸体。
方高第,是一个又高又胖的中年人,死的时候,非常惊恐,仿佛难以置信自己会被杀掉。
“刚死没多久,不超过1个时辰。”
马捕头查看一番,报告。
田洪凤眉头紧锁。
“他家都找遍了。”
老严满头大汗进来,满脸铁青摇了摇头。
田洪凤和杜预,对视一眼,心中一沉。
显然,他们来晚了一步。
方高第已经被人杀人灭口,而田洪凤的官印却依旧不知去向。
方高第很可能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是一个可悲的白手套,被用过之后灭了口,真正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田洪凤使用各种法家手段,侦测凶案现场。
杜预继续使用【池上】,观察追踪官印的气息。
但杜预终于摇了摇头:“对方非常机警。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哪怕是官印的气息,也被对方用类似祖传木匣的文宝,给遮蔽覆盖了。无法继续追踪。”
“可恶!”
田洪凤气得跺脚。
众人心情沉重。
对方好像知道杜预拥有不可思议的诗词才能,有可能能追踪到蛛丝马迹,干脆釜底抽薪,杀人灭口,再用高等级文宝将官印装起来。
如此一来,杜预“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的追踪法,只能戛然而止。
线索,再次中断。
“到底,是何人所为?”
宋佳霖忍不住怒道:“如此大动干戈,究竟为什么?”
看着满脸愁容的田洪凤,杜预心中一动。
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对
方这一套组合拳,表面看是对付田洪凤,但实际上冲着自己来到。
因杜预最近厄运缠身,连连遭重。
前段时间,他已经凭借实力,逆转乾坤,成功将对他颇有敌意的林如海,扭转观念,这死对头岳父从不承认婚约,变得有些欣赏杜预。态度大为好转。
但林如海马上就受到压力,送走了女儿,自己也被调走了。
虽是升迁,但杜预头上少了一顶遮阳帽。
这一次,若田洪凤真的免官下狱,杜预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就要彻底崩盘。
很多事,慢慢品,就能品出一点不同寻常味道。
有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手,在一点点剥离杜预的友好势力,让他孤立无援。
杜预嘴角微翘。
多亏他及时发现,干预此事。
他不光要帮助田洪凤脱罪,更要反打一拳,让对手有苦说不出。
至于被对方以文宝干扰,阻断才气,杜预也毫不畏惧。
“区区文宝,就以为能干扰我的侦测追踪?”
杜预嘴角微翘。
此时,在高处。
一直在紧盯事态发展的两人,正在激烈争吵。
“你拿这东西作甚?快,还不送走?杜预作诗,能千里追踪,锁定此物!”
“快看,他已经作诗了,正在带着人追踪。”
“不好,他已经找到了踪迹。”
“我早就警告你,会引火烧身!”
“杜预又不是神仙,看把你吓得?”
“别担心,我早已杀人灭口,死人又不会说话。又有逆种文宝遮蔽,能阻挡官气
外泄。”
另一人风轻云淡,从随身暗处拿出一枚黑色玉石雕刻而成的匣子。
这匣子每一外面,都雕刻着狰狞的魔头。
魔头栩栩如生,直欲择人而噬。
还有殷红如血、题写上去的一首反诗。
“人头作酒杯,饮尽仇寇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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