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和我耍心眼。”郑律哈哈大笑，又认真说道：“小郑啊，我和你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老板做不了南国里以外的生意。”

“这个……我不知道。”郑斯南摇头：“不过，哪里能做生意就在哪里呀。我们唐老板、嗯，也不光是唐老板，南国里的老板都是万金油，放哪里都行的。只是现在南国里就很好，为什么要走出来呢，南国里能做全国的生意、甚至是全球的生意。”

“您说，伦敦要的货我们能从南国里发出来，就没必要去南国里以外找；再往后有柏林、华盛顿要货，南国里有的我们卖、南国里没有的我们买回来再卖。不过是从江城到上海港多一段路程，别的都没得差。”

郑律笑着摇头：“你还年轻，不知道生意里头的门门道道，从江城发到上海港，生意上这一周的时间差，有时候是要命的。”

“一周的时间差，怎么会要命？”郑斯南不懂。

“南国里现在没对手，大家都随便赚钱，看不到这些潜在危机。但你大学毕业、又是学外贸的，要看得比你老板更早、更远。”郑律笑着说道：“沈雄飞的案子你放心，我亲自做还不至于砸了我们大同律所的招牌。”

“谢谢郑律，我返程的时候再来拜访您。”郑律这句话是郑斯南最想听到的，听到了，就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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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斯南离开大同律所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写字楼，而是坐着电梯到每一层都去转了一圈，将每层租户公司的名字全抄了下来，但凡有开着门的，她都进去找接待台要一张名片，有的甚至直接摆了几盒名片在接待台上，轻松可以拿到。

装了一包包的名片后，她接着又去了舒临安工作的那栋大楼，同样从顶楼到一楼一层一层的抄下来、名片一家一家的收进来。

回到旅店的时候，郑斯南的包里装了小半包名片，用来组牌局都能组上十来副了。

当然，找新的合作商是老板唐麻子的事，而且还是他不太心甘情愿的事，所以郑斯南把这件事放在了后面。

晚上她对着酒店提供的地图和市内公交路线路，找到了那几家代理公司和代工厂的地址，规划好拜访时间和路线后，就将行李袋里的那套新衣服拿出来，用装了开水的搪瓷缸熨平后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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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郑斯南在楼下胡同里吃了一碗小馄饨，1块钱一碗，比热干面贵了一倍，这让郑斯南有点小小的心疼，但总觉得当地特产，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商业的，都要有些了解才行。

要不和当地人都没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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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叫郑斯南，我刚给马老板打过电话。”郑斯南循着地址来到一个商业街模样的门面上，门头写着丰华商贸，门口做了个像写字楼里……就像大同律师事务所进门处类似的一个工作台。里面放着传真机、打印机和一些零乱的文件夹。工作台后面的一大片空白墙体上也印着“丰华商贸”四个字。

“有名片吗？”工作台里的中年女人抬头看向她。

“……有的。”郑斯南眼珠子转了两圈，边说边低头在包里翻找，好一会儿后才抬头看向那人，一脸遗憾地说道：“唉呀，带得不够，都用完了，要不我再给马老板打个电话。”

说着拿出那个砖头样的大哥大，作势开始拨号码。

“用完了呀？那算了，您跟我进来吧。”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手上的大哥大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后，起身将她带到屋子里面。

“马总，有客人。”女人敲开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对着坐在大班桌后面的老板喊了一声。

“这位是……”

“您好，我是郑斯南，昨天才给您打过电话。”

没等马老板问出来，郑斯南便快步走过去，利落的将手伸到马老板面前。

“哦……郑小姐呀，你好你好。”马老板似乎是真的想起来了，伸手与郑斯南握过后，扭头知会那个工作人员去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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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给您打过电话，您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约我今天过来面谈。”

“我在江城南国里做点小买卖，我们那里的进口食品还蛮少，所以想从您这里拿点货。”

郑斯南想着做老板的每天电话定然很多，肯定不记得昨天或者前天有什么人打过电话、他又在电话里做过什么承诺，所以就大着胆子睁眼说瞎话。

“我这里的货不零售的，我只卖给大型商超。我每个月找厂家拿几多货、供应给几家大型商超几多货，都是要向外贸管理处报备的。”马老板果然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约过郑斯南，但打货这件事，肯定不行。政策不允许。

“要是商超有退货呢？您肯定不能退给厂家的对吧？”郑斯南旁敲侧击的反问。做生意的，有几个老实守规矩的。再说，老实守规矩的人早早就在开始的时候被干死了，哪里活得到现在。

“咳咳，一般只有货损才退货。”马老板敷衍着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郑斯南心里想，所以这货损怎么做，还不是你说了算，装什么装。但她的真实目的不是进货，而是了解代理是怎么回事。

“再说，货损的货能有多少？你们江城南国里的批发生意全国都有名的，一点子散货不够你装门面的。”马老板见她不追问，便也将话头顺了过去。

“我在凯宾斯基大酒店买过您的货，真的很好吃。”郑斯南将巧克力的包装盒拿出来，看着马老板说道：“您现在只供给上海市内的大型商场吗？为什么不卖到全国呢。”

“全国生意那么好做的？门面店租进场费……进场费你知道的吧，这些大商场黑着呢，不收别人、专收我们这种卖外国货的。”提到进场费，马老板的情绪有些明显：“小姑娘我跟你讲，真要讲利润，还不如做国内货，国内的大牌子商场都抢着要，别说要进场费，恨不得求着你进场啊。”

PS：进口食品的中文标签规定是2011年（GB 7718-2011），化妆品的中文标签规定是2021年1月1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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