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不要多管闲事！”

身后，赤砂之蝎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早已亲手终结过成百上千条生命。

曾经也见到过数次，那些为了他人，而放弃自己生命的忍者。

但在赤砂之蝎看来，这都是些毫无意义的无聊行为。

然而，此时亲耳听到千代婆婆，竟要为了自己前去领死。

赤砂之蝎只觉得，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可遏制地崩塌松动了。

此时，赤砂之蝎的眼眶泛红，声音也不住地哽咽了起来。

“你不要插嘴。”

千代婆婆悲伤地低头说道。

紧跟着再次抬头望向宇智波佐助，毕恭毕敬道：

“还望这位大人成全。”

（“嘶难搞啊。”）

脑海中，鬼灯水月忍不住带入了佐助的角色，只觉得眼前的情况变得麻烦了起来。

望着这位老者，宇智波佐助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人们总是会在他人的故事里，有意无意地去找寻，并看到自己的影子。

某种程度上，赤砂之蝎与自己的命运，确实也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那个曾经的红发少年，在实力上，的确比自己要更加强大。

选择的路线，也比自己要更为决绝。

那拥有过一切，拥有过温暖的爱，最终又彻底失去一切的绝望。

的确，都是相通的。

宇智波佐助只觉得，他能够理解对面这个红发的少年。

但是

另一边，赤砂之蝎这一生，又何曾见过强大的奶奶这副卑微的模样。

心中立刻感到恼怒不已，阴狠喊话道：

“喂！宇智波一族的小鬼，不要以为你已经赢了。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这，才是忍者之间的对决。”

“那来吧。”

宇智波佐助掏出草薙剑·月影，冷冷说道。

已经不再愿意多说一句话。

虽然，自己能够理解赤砂之蝎的心情。

但对于他叛出村子之后的人生选择，佐助却丝毫不能感到认同。

说到底，这个少年，只算是一个不肯长大的孩子。

与自己相比，对方差就差在了这个地方。

赤砂之蝎的身体，停留在了少年时期。

他的心智，其实也同样停留在了少年时代。

很显然，他将自己禁锢在了那段岁月里。

不愿向前看，也不愿出来。

这种痛苦的人生，这种跌倒了，就永远躺在那深渊里，哀叹着永恒自怜的人生。

恐怕，的确是没什么值得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宇智波佐助冷冷地望着对方，杀意，逐渐在他的周身蔓延。

“佐助大人！”

一旁，千代婆婆疾呼道。

言辞中，满是恳求的意味。

在她看来，赤砂之蝎的罪恶已经无法弥补。

让她与宇智波佐助展开战斗，阻止正义的伸张，乃至助纣为虐，是千代婆婆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事。

然而，十多年来，她心中所积攒的，对于赤砂之蝎的思念与愧疚。

使得千代婆婆，也同样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直接杀死在自己面前。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但是，我死了之后，也许，蝎会重新变回那个乖孩子。

“你们，其实并不真的了解他。

“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呀”

千代婆婆匍匐在地上，苦苦地恳求着。

恳求一个成全，也恳求一个自己的解脱。

“绑架我？

“想道德绑架我？”

宇智波佐助冷哼一声，漠然说道：

“他善良不善良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因为他不善良才动手的。”

（“宇智波佐助，你没有心。”）

脑海中，已经被对方所感动的鬼灯水月，掩藏着自己的哭腔，深吸一口气说道。

“小鬼！有能耐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把那些无关的人员牵扯进来。”

千代婆婆身后，赤砂之蝎向前走了过来。

静静地挡在了奶奶的身前，又一次恢复了那副冷淡的语调。

望着眼前这一对，视死如归，舍己为人，祖孙情深，双向奔赴的一老一少。

宇智波佐助只觉得，心里十分不得劲。

“你们这，又是演上哪一出了？”

宇智波佐助迷惑道。

尼玛。

现在，我倒成反派了？？

“佐助大人，一切事情，都是由于我教导无方。

“一切恩怨，我也都愿意用我的鲜血来偿还。”

千代婆婆固执道。

“你来偿还？

“你是个什么东西？”

宇智波佐助一脸无语，俯视着千代婆婆，毫不客气地问道。

“宇智波佐助！

“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一旁，赤砂之蝎怒道。

“我看伱真是老糊涂了！”

宇智波佐助没有搭理赤砂之蝎，继续对千代婆婆说道。

木叶隐忍村中，那几个高层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只听得佐助怒斥道：

“你是不是在高位呆太久了，真觉得自己这条老命能值点什么？

“谁认识你啊？你是干嘛的啊？！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他娘的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要杀他，是因为大蛇丸要杀他。

“你们祖孙的事情，跟我没一点关系，我就是个办事的，听懂没有？！”

一顿抢白过后，千代婆婆如遭雷击。

目瞪口呆，脑袋也顿时恢复了一片清明。

也，也对哈？

此前，自己过度沉溺在了自己的情绪里，面对着两难处境，只求一死得以解脱。

此时，被佐助当头棒喝之后，千代婆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见她两眼又一次恢复理性的神色，重新站了起来，垂手退至一边。

“你，说得有理。”

紧跟着，千代婆婆认真地凝望着赤砂之蝎，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开口说道：

“蝎，好孩子，不要怕.

“我，还有办法。

“都是一样的。”

“！”

“你是说己生转生？！”

听到对方的话语，赤砂之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他突然变得惶恐起来，再也不似此前那般云淡风轻。

千代婆婆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慈祥地望着孙子，想要记住二人之间的最后一眼。

“不！不可以！

“我已经失去了父母，难道，你还要让我失去奶奶吗？！”

赤砂之蝎状若癫狂，拼命摇头着。

“你这会儿想起自己有奶奶了。”

一旁，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吐槽着。

（“宇智波佐助，你没有心。”）

脑海中，鬼灯水月已经被感动得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吐槽着佐助的吐槽。

“老太婆！你绝对不可以那样做！”

赤砂之蝎此时，亦搞不懂自己的内心。

那充盈着的澎湃的感情，究竟是无上的感动，还是无上的恐惧与愤怒。

“没有了亲人，那永恒的生命，永恒的孤独。

“是诅咒！是诅咒呀！”

赤砂之蝎一边死死盯着千代婆婆，一边绝望地不断摇头。

另一边，千代婆婆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回自己最爱的孙子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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