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锄奸(1 / 1)

何家进不明白小北门警察所大门口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响的意义,以为鲁城在折磨他,于是颤抖着声音说道:“鲁城,干脆点下手吧,我们是多年······”

正说着,他眼里忽然进发出一道异样的亮光。鲁城举枪瞄准叛徒,耳听外面的声响,等待着又一阵的爆竹声,好让枪声夹杂在爆竹声中。

何家进死到临头还没有弄清楚隔壁门口声

“哎呀……看招!”

鲁城背后一声狂叫,一双有力的大手像老虎钳一样紧紧的卡住了他的脖子。

来者是何家进两个警卫员其中的一个,刚才他在厨房,出来时在院子假山边发现了倒在地下同伴,就知道出事了,随后便拔腿跑上楼来。

这家伙仗着自己力气大,功夫高,想徒手抓住鲁城。

于是,他一声怪叫,对鲁城发动了突然袭击。鲁城猝不及防,当即被紧紧的勒住脖子,眼前一黑,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家进绝处逢生,喜出望外,大声叫喊道:“掐住了他!抓活的!抓活的!”

但鲁城是何许人也?久经沙场的老革命了,岂会束手就擒,任凭对方摆布?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鲁城举起空的左手,一个翻转攥住对方的手腕子,使了个大哈腰,一个“大背胯”,把对方从自己头顶上摔了过去,重重的砸在地下。

何家进的警卫员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招式一点也不含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神来,当即使了一招就地十八滚,欺身上前,一记肘膝,向鲁城的腹部撞去。

鲁城痛得呲牙咧嘴,腹部翻江倒海,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他顾不得这么多,抬手向对方的小腿猛地一扫。

那警卫员再也站立不住,一个踉跄扑倒在了鲁城的身上。鲁城就势向前一滚,将对方压在了身下,左手抓住对方的右手腕,右拳则凶猛的击向对方的太阳穴。

眼见鲁城就要一击得手,突然那警卫员嘴角溢出一丝狞笑,头一侧,竟张口咬住了鲁城的拳头。

“哎呀……你!”

鲁城叫骂着,只觉得拳头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但他没有退缩,硬是挣扎着向前扑去,将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右臂上,对着对方的头猛地砸下。

“砰!”

一声巨响,那警卫员的头不偏不倚,正好迎上鲁城的重拳。他的身体一颤,登时昏死过去,嘴里连哼都没哼出一声。

何家进怎么也没想到,形势会在短短的一瞬间从奥斯特里茨变城滑铁卢,后悔没有趁着刚才的机会拔出随身佩戴的勃朗宁手枪。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蓬······咚嗒!”

外面,一个爆竹窜上天空。

“1······2······3!”

鲁城心里默数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枪声和爆竹的第二次爆炸声响混合在一起。一颗子弹正中叛徒的眉心,何家进仰面朝天栽倒在地下,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鲁城上前,一脚把尸体踢了个翻身,弯腰检查了一下枪口;眼睛一扫,走到桌前把那叠材料塞进裤兜,拔腿下楼。

此时,外面史机关的“雇佣军”还在卖力地放着爆竹。

“蓬······啪!…咚嗒……”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比以往要晚一些,都已经是阳春三月了,湖面还封着厚厚的冰,枯草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

宋老三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一袋烟的功夫,他拢紧衣领,吸着冻红的鼻子,哈着有些发僵的手,眼睛迅速地在湖面上扫来扫去。

他的心扑扑直跳,由于过度的兴奋,他的脸有点发白。

现在,他注视着迎面走来的年轻汉子,看样子那年轻汉子是个外乡人,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头戴斗笠,黑色布衣褂,皮护腕,皮绑腿,驳壳枪倒插在宽腰带上。

宋老三感到今天的事有点麻烦了。

湖滩上,老北风贴着地面呼啸而过,透骨地凉。

两人都站立不动,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就像两把尖锐的刀在空中相撞。宋老三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仿佛能够听到少年冷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在下宋老三,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约我来此有何见教?”宋老三一改平日的蛮横,客气地拱手问道。

年轻汉子阴冷着脸,嘴里满是不屑的飘出几个字:“人死如灯灭,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何必再费神问东问西呢?”

宋老三不禁哈哈大笑,他一按刀鞘上的括簧,三尺鬼头刀铮然弹出半寸:“小朋友,够狂的啊!我纵横江三十载,自知结仇无数,但距死期尚远。你若是寻仇,我劝你回去再练十年,你若是想在这洪泽湖上闯名立万,那还得拜个师傅,学点江湖规矩!”

年轻汉子无动于衷:“浪得虚名三十年,如此说来,你早就该死了。”

“那好,今天我就是死,也要请教一下朋友的高姓大名吧?”

宋老三彻底炸毛了。

就见他狂啸一声,长刀出鞘,人随刀走,一招乌龙探海先发制人,直向那年轻汉子的前胸刺去。这一刀来的极快无比,十步之内能瞬间透敌心脏,此乃是宋老三闯荡江湖多年以来惯使的杀人绝招。

然而,那年轻汉子并不躲让,拔枪,扣机,却比宋老三快了许多。

驳壳枪轰地一声,喷出了一团蓝色火焰,宋老三前额中弹,颓然栽倒在地。

他最终仍然没有明白,究竟是谁杀了自己。

就在宋老三喋血湖滩的时候,刘金福正手持双刃渔叉,在洪泽湖中的小游滩滩头踏冰捕鱼。刘金福虽已六十七岁年纪,但目力极佳,每见湖边冰下有大鱼游动,便掷出渔叉,一掷必中。

看看天色将晚,他拎起叉到的大甲鱼,准备回家。

“今天有清蒸老鳖下酒了。”他美美地想。

他踏着薄暮,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着。夕阳映照在他身后,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犹如一只孤独的猎豹,在冰面和湖水中寻找猎物。他的眼睛,像猫头鹰一样,在逐渐昏暗的世界中发出独特的光芒。

三月里,在冰下叉甲鱼可不那么容易。

那刘金福号称“天涯断肠客”,六年前还是位响当当的黑道大哥,一杆好渔叉,神出鬼没,伤人无数,曾使洪泽湖无数过往商船上的保镖肝裂肠断。

后来他不知何故起了归隐之心,在人迹罕至的小游滩上筑起一栋土坯房,喂几只只鸡,种数垅菜,田中耕,湖中渔,优哉游哉,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这时,他发现自家土屋门口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衣黑裤的不速之客。

“敢问,阁下是刘金福刘老前辈吗?”

“不敢当,我刘某人身居湖野,无论魏晋,难为还有人记挂着老夫。”

那人抬起头,刘金福这才看清来人是个年轻汉子。

“晚辈有一事请教,老前辈自称‘天涯断肠客’,却为何至今没有断肠?”

刘金福自称“天涯断肠客”,是要断别人的肠,自己怎么会断肠呢?

他苦笑着摇头道:“呵呵······小兄弟莫不是特意来消遣我的?”

年轻汉子长身站起,擦开衣襟,露出枪来:“老前辈尘缘末了,今日神仙难做了。”

“这个我懂,”刘金福瞥了年轻汉子腰中的骇壳枪一眼,“洪泽湖上,有多少自嘲英雄志士之人,为争那虚名薄利,互相残杀,无休无止。唉!我已年逾花甲,早就过了那争强斗狠之心,但作孽太多,小兄弟今日特来索命,就拿去罢。只不知是何缘份?”

年轻汉子干涩地说:“前辈所言极是,但缘份自有天定,今天还是以武定命吧。”

“这我也懂······”

刘金福渔叉指起,神情闲逸,向年轻汉子的喉咙间刺来,招势苍劲古朴,速度不快不慢,这招“枯藤老树”,正是刘金福自创的“天净沙叉法”的起手势。

年轻汉子将头微微一偏,避过叉锋。

但刘金福这一叉却是虚招,只见他叉锋一沉,一招“夕阳西下”,斜斜划向年轻汉子的小腹。如果挨上这招,年轻汉子必将开膛破肚,“断肠”当场。

那年轻汉子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跳起,左脚直踢叉杆。

刘金福嘴里叫了声:“来得好!”

再看刘金福,猛然间招势忽变,一招“古道西风”,渔叉快如飞箭,横挑着向年轻汉子的双腿间扫去。

这一叉来势急猛,犹如闪电划过天际,力量与速度兼具,让人无法抵挡。

年轻汉子大惊之下,却不慌不乱,他腰身一拧,就地翻滚,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击。

刘金福一击落空,却并未停歇,他足下一错,身形如风,渔叉再次刺出。

这一回,他使的是“夕阳西下”。渔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半圆,带着凌厉的气势,直袭年轻汉子的后脑。

这是一记必杀之招,一旦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年轻汉子却并不畏惧,他脚下一滑,如同泥鳅般灵活地闪过这一击。

随后,他大喝一声,反手一扬,一招“倒挂金钩”,竟然用脚底将叉杆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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