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千金不换(三十三)(1 / 1)

金爵钗 阿長 1262 字 8天前

二百两银子,说少不少,可对司马廷玉来说却是九牛一毛。司马炼到底不是他,若小阁老借人二百两还打了借据,传出去便也不必做人了。

沈磐想通了,大家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认茬了人了,于是借钱这档子事儿便也没有上禀郡主——事事都去烦扰她,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司马炼夫妇凑齐了银票,两万两整。夜里秦仙媛将银票揣进怀中,厚厚的一沓,心里的那份空虚与不甘终于在此刻被填满。

她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人在院中坐着。她在面前斟了碗酒,先往地上倒了,再满一碗,一饮而尽。

一碗下去又一碗,空腹饮酒更容易醉,没过多久,她便醉得一塌糊涂。

司马炼出了房间,见她如此也未多说什么,反手就要将人拎起来。

秦仙媛忽然睁开了眼。

她怔怔地盯着司马炼看了半晌,眼睛是红的,还带着泪意。

“外面冷,进去吧。”司马炼低声道。

他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又小心,仿佛她才是郡主给予的那一箱箱南珠,她才是被人放在手心珍爱之人。

秦仙媛一颗心都要化了。

进了屋,司马炼将她放下。她不愿他离开,双手抓住他前襟低低地啜泣起来。

“我去生火。”司马炼说。

秦仙媛却道:“我不冷。”旋即抓得他更紧了。

时间渐渐流逝,她的哭声也由强变弱。司马炼实在是个好夫君,不厌其烦地哄劝她。

“阿炼…明天我

们就去找他。”她喃喃道,“这样我们阿炼就能进殿试,做大官了…”

司马炼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

二人依偎在一处,守靠到东方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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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傅被郡主薅走了宅子送人,太傅住进了银象苑。小冬瓜伺候的人多了一个,却也赚得盆满钵满——太傅华品瑜要做春试主裁的消息早就散了出去,在定合街外蹲守的人又多了一批。

若说守光献郡主是为了走捷径,那这一批可就是真有些本事在身。谁不知道太傅历经两代,连亲王都上赶着要拜师的人,何况一直是童颜模样,更为他身份添上一层神秘之感——说不准华太傅是仙人也未可知。

小冬瓜在院子里扫落叶,抬眼见江北流走了进来,嬉皮笑脸问:“江大人,近日辛苦哇?”

江北流侍卫出身,而今已肩负护卫银象苑的差事,贺麟宜宙主内,他主外。这差事也抢手得很,但江北流在王府时间久,人狠话不多,又喜欢颜三笑,于是近水楼台揽下了这个差。

江北流知道小冬瓜崩不出什么好屁,他低头一看,见自己靴子上果然粘着一张纸。

纸上是考生作的文章,末尾还有署名。一到春闱,自诩有些才华的便主动向考官自荐,争取成为他们的门生。考官们若是欣赏某位的才华,为了拉拢也总会在春试上放水——文章好坏虽说没有一个分明界限,但人在做文章时风格却是迥异的。最终

结果是考生榜上有名,拜在主考官名下,成为另一股势力。

这种事见怪不怪,念书一辈子,好不容易能进京考试,谁不想多走走门路?朝廷明令禁止,却依然有人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出头拜师。

江北流将靴子上的纸撕下来,团成一团扔在小冬瓜脚边。

“三笑在郡主跟前呢。”小冬瓜提醒道,“郡主找太傅说话,三笑在煮茶。”

江北流点了点头,将给颜三笑买的烤鹌鹑递给了小冬瓜。

小冬瓜看到吃的喜笑颜开,扫把一扔,双手在身上随便搓了搓,将烤鹌鹑拿了过来。

他坐在廊下避风口,一口一个腿儿,吃得满嘴流油。

“你最近也不要找三笑了。”小冬瓜边吃边道,“我听太傅跟郡主说,陛下想邀太傅共修,太傅不大愿意,想要将自己身边的人培养出来送进宫呢!”

“什么?!”江北流面色骤变。

小冬瓜吃饱喝足,嘬着手指头道:“兴许是陛下憋不住了,这些年掖庭又未进新人,便想要寻个两全的法子选秀。郡主自己还未出阁,哪有给叔父挑婶子的道理?三笑长得好看,人也规矩,会做事,会泡茶,脸上的疤也消得差不多了。我要是太傅,我也将她送进去…哎哎?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呢!”

小冬瓜站在原地,看着江北流的背影越来越远。

这厢颜三笑煮好了茶,端着呈给萧扶光与华品瑜。

华品瑜朝她点了点头,颜三笑收了

托盘向外走。

“春试在即,有些问题还想要请教老师。”萧扶光道,“先帝在时,春秋试中总会留几个名额,用以…”她没有说下去,指尖在滚烫的茶水中沾了沾,写下一个“卖”字,又及时擦去,“父王掌政之后,已经杜绝了春试有此可能,但我依然有些担心,毕竟考官这样多,若有人心术不正…”

“你既要我做这主考,那这些事便不用你操心。”华品瑜道,“先帝在时,国力不济,而今已强富许多,不必再靠这种行径敛财充库。只是长久以来怕是滋长了人的贪心,一时根除不去。不过我会替你盯着。”

“多谢老师。”萧扶光起身一拜到底,“内阁我能出面,但在春试上我却不能出面。这是我主理的第一次春试,考生个个心比天高,若见是我来,只怕不会服气。”

华品瑜点头:“我在前,你放心在后。”

颜三笑端着托盘离开,走到回廊拐角处。

她静默片刻,江北流便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江大人?”颜三笑微讶。

江北流看着她,问:“你遇上了难事?”

颜三笑摇头:“何故这样问?”

江北流将小冬瓜告知的事情向她重复了一遍。

颜三笑听罢,面上血色褪尽。

“应当是你们打听错了。”她犹自强撑道,“太傅待我极好,应当不会将我送出去的。”

“我信得过郡主,却信不过太傅。”江北流却道,“太傅狡猾,从来不将

人命放在眼里。你怎知他有什么样的盘算?将你送出去,既能保全他自己,又能稳住陛下,如此一来便只有你…”

“不要再说了。”颜三笑忽然便打断了他,“郡主将我送给太傅,我便是太傅的人,他若将我献出去,那也由不得我。”她惨笑道,“为奴为婢,可不就是流水的货物?除非老了死了,哪里有个归处?”

江北流一肚子话卡在了喉咙眼,笨拙得不知如何劝她。

颜三笑绕过他,走时还回头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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