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被常胜说穿后,单靖干脆不要脸了,可着劲的对沈初葶献殷勤,不避人的叫她葶葶,叫得那一个情意绵绵,叫得沈初葶心肝直颤悠。
他每天早早起来,端着早点侯在沈初葶门口,只要听到动静,立刻把热腾腾的早点送进去,伺侯他的小媳妇吃早饭。现下没什么要紧的事,沈初葶得了闲,喜欢四处走走,单靖如影随行,羊皮水袋和小点心随身带,以防沈初葶渴了饿了。手臂上搭着风褛,起风了,就给沈初葶系上。
杜莺时开玩笑,“单大人,光有风褛不够,天凉手冷,得给沈姐姐买个暖手炉了。”
单靖两只手一抬,得瑟道,“不用那玩意儿,我亲自给她捂着。”
杜莺时哈哈笑着给单靖比了个大姆指,“姐夫,真有你的。”
沈初葶满脸通红,羞恼道,“再乱喊,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花悦容过来凑热闹,“怎么是乱喊,这么好的姐夫上哪找去?”
“就是,”杜莺时道,“沈姐姐,姐夫就差把一颗真心剖出来给你瞧了,你就答应了吧。”
单靖被夸得喜笑颜开,“咳咳咳,别逼葶葶,她不答应,是我做得还不够。”说完握着沈初葶的手轻轻捏了捏。
沈初葶想挣开,又怕不小心伤了他,红着脸不说话。
花悦容,“沈姐姐手都让你牵了,哪会不答应,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把婚事办了。”
沈初葶,“……”
杜莺时鼓掌,
“同意!”
单靖,“我不同意。”
沈初葶扭头看他,单靖解释,“我说过,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你,要人人都羡慕你嫁了个好夫君,哪能这么儿戏!”
花悦容,“沈姐姐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对她好就成。”
杜莺时,“沈姐姐你说句话,行还是不行?”
单靖,“说了别逼她。”
花悦容,“沈姐姐,没人逼你,行还是不行?”
听雪和风梓也过来掺和,“沈姐姐,说话呀,行还是不行?”
沈初葶咬着唇,抬头看了单靖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单靖,“瞧瞧,让你们逼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可怜见的。”他松了手,把沈初葶往怀里搂了搂,“不用理她们。”
沈初葶,“……”
花悦容,“单大人你怎么没有一点眼力介,沈姐姐刚才点头了。”
杜莺时,“是啊,沈姐姐点头了。”
听雪风梓异口同声,“我也看到了。”
单靖,“……”
“葶葶,你,真点头了?”
沈初葶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去。
“瞧,沈姐姐又点头了。”
单靖,“别起哄,也别逼葶葶,我等得起。”
花悦容看着俩人着急。沈初葶知道自己是被穆邀烈炼成神力的后,一直落落寡欢,心事沉沉,也疏远单靖。好在单靖没有气馁,还一鼓作气把人拿下了。她看得出来,沈初葶已经松动了,她愿意跟着单靖,可单靖那个傻子,生怕沈初葶受委屈,以为她们在逼她。她们哪里是
在逼她,明明是在给她台阶下。
花悦容,“沈姐姐,你说句话。”
沈初葶声音细细的,“我听小姐的。”
“这不就成了。”花悦容掐指一算,“今日大吉,宜嫁娶。赶紧的,都活忙起来,喜字红烛嫁衣,还要布置新房,单大人和沈姐姐今晚成亲!”
单靖见她说得跟真的一样,“打,打住,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能儿戏么?”
“你就是在儿戏,”单靖有些恼,“我说了要择吉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今儿就是吉日,至于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沈姐姐不在乎那个……”
“我在乎。”
“我不在乎……”说话的是沈初葶。
单靖一愣,扭头看她,“葶葶?”
沈初葶,“我听小姐的。”
“这是咱们的婚事,你可以不听任何人的,没有人逼迫你。”
杜莺时,“单大人,你是不是反悔,不想娶沈姐姐了?”
“我没有。”
“那不就结了。”花悦容手一抬,“都忙活去吧,别误了吉时。”
“得勒!”几个姑娘脆声应着,袍袖一卷,跟花蝴蝶似的飞走了。
单靖,“……”
花悦容自己也有活要忙,匆匆走了几步回头,“单靖。”
单靖,“什么?”
“你这大傻子,偷着乐去吧。”
“……”
眼见人都走光了,单靖还有点迷糊,问沈初葶,“真的,成亲?”
沈初葶,“你若不愿意,现在还可以反悔。”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这也
太仓促了,三媒六聘一样没有,没有个像样点的新房,连宾客都没几个,哪有成亲这般冷清的……你们小姐就是喜欢胡来,公子惯着,我可不惯她,这是咱俩的亲事,轮不到她来指手划脚……”
“我这辈子本打算不嫁人了,就跟在小姐身边,可小姐说她和公子要去闯荡江湖,我们几个,她一个都不带,那我便等此间事了,找个地方安渡余生也行。可你,你这般……”沈初葶抬起头,眼里隐约有水雾,声音很轻,字字清晰,“真心相待,我不知道如何才好。小姐说,逃避不是办法,解不了问题,也不能让自己高兴,唯以遵循本心,我知道她说得对。但我不要热闹,不要被围观,不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单靖的心情很复杂。沈初葶一口气跟他说这么多,他很感动,沈初葶说想跟他好好的在一起,他很欢喜。可听了她的话,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看得出来,沈初葶有多自卑,有多嫌弃自己,怎么还能把她架到高处,让人围观,让人打趣?哪怕那些打趣是善意的,她也会害怕,会不适。
他喜欢她,自以为是对她好,却并没有真的懂她。
懂她的是花悦容,知道沈初葶脸皮薄,插科打诨似的就把婚事安排了。他认为是儿戏,可沈初葶觉得自在。
他握着沈初葶的手,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好,
都听你的。不要那些虚面上的东西,只要咱们好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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