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棒子敲得有点重,重击之下,杜莺时只觉眼前一黑,人就往下滑去,被常胜一把接住,焦急的喊她,“杜莺时,莺时。”
杜莺时狠狠咬了下舌头,逼迫自己清醒些,她抓紧他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抬头一看,在岩壁上方悬着一根藤蔓,一个矮小的穿着黑衣的人攀附在上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杜莺时指着他,“是你打的我?”
那人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臂弯里,好像有些害怕。
常胜喝道,“下来!”
那人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吱吱吱……”
杜莺时喃喃道,“这不会也是个妖怪吧……”
话音刚落,从头顶砸下来一块石头,常胜反应很快,立刻把杜莺时扯进怀里,往侧旁转了个圈才定住,惊魂未定的抬头,另一个矮小的黑衣人像壁虎一样趴在顶上。
见杜莺时和常胜望过来,那人也“吱吱吱”的叫,于是藤蔓上的黑衣人举着棍子又打过来。
这回常胜没客气,跃起来一把抓住棍子,用力捅回去。
这厢,顶上的黑衣人继续拿石头砸杜莺时,杜莺时躲开,搭起弓,“咻”的一箭,把人射下来。
掉到近处,她才看清,那不像人,更像个猴,脸上长满了短毛,眼睛黑亮聚光,没有眼白,鼻子矮塌,嘴是暗红色,一张开,里头全是尖尖细牙。
杜莺时下意识的往常胜身边靠,“这是个啥玩意?”
常胜一棍子把藤蔓上的黑衣人也打了下
来,长得跟中箭这个一模一样。
他打量半天,下了结论,“是猴。”
他俩说着话,黑衣人悄悄去摸地上的棍子,伸出去的却不是爪子,是手,皮肤黝黑,骨节分明,只是指甲又尖又利,看着又有些像爪子了。
杜莺时和常胜对视一眼,一把踩住棍子,她蹲下来,“哎,你是谁?”
那人说不了话,只会“吱吱吱……”的乱叫。突然一下跳了起来,朝杜莺时扑去。
杜莺时来不及站起来,一个滚地钻到了桌子底下,那人跟着扑进来,杜莺时把桌子一掀,桌上的骷髅头悉数掉在地上。
这下似乎激怒了猴面人,他们呲了下牙,发出低吼,双双朝杜莺时扑过去。
常胜正要过去帮忙,就听呼啦一声,又一群蝙蝠从头顶飞过,从那些看不清的角落里,跳出来很多矮小的,长着一张猴脸的黑衣人。
常胜一惊,抡着剑迎上去……
这些猴面人功夫并不高,招式完全没有章法,蜂拥而上,又抓又咬,跟野兽没什么区别。常胜的剑刺中他们,他们却像不知疼痛似的,越发凶狠的进攻。
猴面人把杜莺时和常胜围在中间,吱吱吱的叫着,又低低的吼着,像要把他们撕碎。
常胜和杜莺时对视一眼,皆是苦笑。若是人数少些,他们还有胜算,这么多,到底寡不敌众,今天只怕凶多吉少了。
常胜撞了撞杜莺时的胳膊,“怕么?”
“不怕。”杜莺时看他一眼,“
总有一死,不是明日便是今天。”
常胜哈哈一笑,一剑挑开扑上来的猴面人,“说得好!”他年纪轻轻当上了将军,南征北战,庙堂,江湖,市井,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却从没见过像杜莺时这样洒脱的姑娘。能和这样的姑娘死在一块,他没有遗憾。
眼见围上来的猴面人越来越多,常胜手臂和肩头被咬得血淋淋的,但他丝毫不在意,竭尽全力的护着杜莺时,到底是个姑娘,要是被咬得浑身是血淋淋的口子,也难看了点。
时间在流逝,体力开始透支,猴面人不知疼痛,只要没死,又挣扎着扑上来,杜莺时的手渐渐重得提不起来了,她靠着常胜的肩头喘气,虽疲惫却笑得豪迈,“还能坚持么?”
常胜,“你能我就能,我不会死在你前头,但也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
杜莺时哈哈大笑,“那就一起呗。”
常胜深深看她一眼,“一起!”那样坚定的眼神,似乎在说某种誓言!
一个猴面人趴在他肩头吸血,他没理会,却将咬着杜莺时手臂的猴面人一掌扫开。
杜莺时嗔怪的瞟他一眼,“不用你,我自己能处理。”说着,一脚踹开咬着常胜大腿的猴面人。
一来一往间,俩人会心一笑,一身的血,一身的伤,看似随意的一掌一脚,却耗费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杜莺时轻轻握住了常胜的手,“哪怕把咱们吃了,骨头也要连一块。”
常胜鼻子
一酸,“是我没本事,没能护着你。”
“是我逞强,”杜莺时内疚,“非要闯进来,还连累了你。”
“一个姑娘家,有过人的胆识,我很佩服。”
“这回,你真算得上英雄救美了。”
“你是美人,我不是英雄。若是英雄,就该救你出去,而不是陪你一块等死。”
“你就是英雄,谁说你不是,我跟他急。”
不知道多少张嘴在他们身上嘶咬,俩人谈笑风声,身子挨在一起,手握在一起,面对这样的惨状,面不改色。
就在杜莺时的神志开始涣散的时候,两道身影杀了进来,微弱的灯光下,寒光凛冽,剑气逼人。
是花悦容和燕云恒来了。
“莺时!”花悦容的声音把杜莺时的神志拉了回来,她虚弱的喊了一声,“小姐。”
常胜则惊喜的叫了声,“公子。”
花悦容和燕云恒一来,局面就发生了变化,剑光闪动,猴面人层层倒下,还在咬杜莺时和常胜的猴面人也被一剑送了命。
眼看杀得差不多了,花悦容才有空仔细打量一眼剑下之人,这一瞧,吓了一跳,“这是人是猴?”
燕云恒道,“八成是穆邀烈在炼什么杀人武器,拿他们做试验。”
花悦容看着这些人不人猴不猴的怪物,胃里直翻腾,越发憎恶穆邀烈,“这个恶魔到底害了多少人?”
杜莺时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靠在常胜怀里,问花悦容,“小姐怎么来了?”
花悦容,“我在这里
待了两个多月,哪里都能去,只有后院是禁地,便想着来看一眼,没想到还真有古怪。”
燕云恒四处看了看,“这应该是穆邀烈炼巫术的地方,”他看着通往深处的洞口,“不知道里头还有什么?”
花悦容望过去,黑漆漆的洞口像巨兽的嘴,似乎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她呵呵一笑,“进去瞧瞧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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