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恒和花悦容冲着老桃树恭恭谨谨拜了三拜,又面对面拜了三拜,算是完成了大礼。
行过礼,感觉上总有些不同了,燕云恒拉着花悦容手,“我叫你娘子,你该叫我什么?”
“夫君。”
一声夫君听得燕云恒喜笑颜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给花悦容,“夫君给你的信物。”
花悦容打开一看,是一枚用乌木制成的簪子,簪头是一朵半开的蔷薇花,缀了三片翡翠叶子,非常朴拙雅致。
花悦容摩挲着光润的簪子,一时福至心灵,“你做的?”
“嗯。”燕云恒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喜欢到心坎上去了,临渊亲手给她做的簪子呢。
花悦容爱不释手,有点愧疚,“我没有准备礼物,”
燕云恒揽着她的肩,“你把自个都给我了,还要什么礼物。”
他低下头,轻轻触了触她的嘴角,是蜜的滋味,引得他一尝再尝,从浅啄到深吻……
起风了,满树的红丝带飞扬,他们在树下安静的拥吻。
分开时,两人的眼神胶着,绵绵情意似能拉出丝来,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燕云恒把花悦容的手握在掌心里,“为夫请你吃顿好的去。”
花悦容挑了闹市间的一座酒楼,不要楼上雅座,偏要坐大厅,一边吃一边听台上的伶人弹奏琵琶。
喝酒,说笑,喧嚣,热闹,琴音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花悦容喜欢的是这份热闹。她竖着耳朵,东听一榔头,西听一捶子,乐不可吱的傻笑。
燕云恒宠溺的看着她,“什么事这么好笑?”
花悦容凑过来和他说悄悄话,“那人说半夜起来解手,开错了寡妇家的门,被泼了一身洗脚水。”
“还有,说城外村子里有头老母猪,一胎生了十二个小崽子。”
燕云恒问,“这有什么好笑的?”
“十二只小崽子全拱在肚皮底下抢奶吃,不好笑么?”
燕云恒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好笑,但他喜欢看花悦容笑,她笑他便笑,不需要任何理由。
“吃完饭去哪儿?”
“有些乏了,找个地方歇脚,歇好了再逛。”她问,“几时回去?”
原本申时就要回去,但她眼里有期盼,燕云恒默默的改了时间,“天黑再回去。”
歇脚的地方是燕云恒挑的,一处气派干净的客栈,他对掌柜的道,“我家夫人乏了,想要个清静的上房歇歇脚。”
掌柜见他们穿戴富贵,气宇不凡,亲自把他们领上楼,“公子,咱们这里最幽静最好的一间屋子在西头,您瞧着合不合适?”
他打开房门,原来是个套间,外头有个小厅,里头是卧房。
“夫人乏了,在里间歇脚,公子若是要会朋友,在外间就是,也不打扰……”
花悦容想说他们不会朋友,燕云恒却一捶定音,“就这间。”
掌柜的喜得老脸笑开了褶子,连连应道,“好好,二位先歇着,有什么需要拉绳摇铃,自有伙计来侍侯。”
“别的不用,要壶热茶,”燕云恒扫视了一下屋子,说,“熏的什么香?被褥可换过?”
“熏的兰香,公子放心,被褥日日都换的,您闻闻,熏香骗不了人。”
燕云恒点点头,随手推开了窗,窗外是池塘,池边种了一排低矮的冬青,虽是冬天,叶子依旧青翠,倒映在水面,水也泛了绿意,比起随处可见的枯败,算是不错的景致了。
不多时,伙计送了热茶来,茶是上好的白毫,在杯里根根直立,清香扑鼻。
再好的东西在帝王眼中也不过寻常,但因了这份心境,燕云恒便觉得处处都是好的。
吃饱喝足,歇个好觉,对花悦容来说,便是神仙般的日子,她倒在软绵的床上打了个滚,悬在床沿的脚被燕云恒抬起,替她除了鞋,放到床上。
花悦容挪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娇娇的笑,“夫君真好。”
燕云恒顺势在她鼻尖蹭了下,“娘子满意就好。”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放下罗帐,封闭的小世界里,唯有他们二人。
四目相对,眼神纠缠,呼吸渐渐急促,花悦容的声音很轻,“夫君今日待我这般好,我要好好报答夫君,”
燕云恒抓住她的手,艰难的道,“现在是白日……”
“管他白天黑夜,莫非夫君不想?”
燕云恒尝过那销魂的滋味,如何不想,他缓缓松开……
幽静是真幽静,喧嚣声仿佛都去了另一个世界,门外没绪洋守着,单靖也不会掐着时间发出奇怪的声响,没有大臣求见,没有边关急报,有的只是紊乱的呼吸,急促的心跳,无声流淌的汗滴。
燕云恒摸到花悦容脸上的湿意,有些慌张,“怎么哭了?”
花悦容哽咽着,“我高兴,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他问。
她却不答,只在昏暗中咬住了他的肩头,狠狠的咬,尖利的牙刺破了他的皮肉,他却感觉不到痛,原来爱到深处是这种滋味,是他浅薄了,以为昨晚种种已是极致,却原来……
燕云恒觉得自己的心“澎”一声炸开了,化成了一汪滚烫的水,他们在水里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如榫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完美的契合。
不管前面是什么,燕云恒不想停,也停不住,他被真心和欲念驱使,回归了本能。
曾经有多煎熬,现在就有多放纵。
管他白天黑夜,此刻就是良宵。
当一切归于平静,燕云恒才发现,这一次是不同的,心里那只兽早已经逃脱了牢笼,控制了他的心神。
他猛的坐了起来,花悦容被他吓了一跳,跟着坐起来,“怎么了?”
燕云恒不停的吞咽着,说不出话来。
花悦容有些急了,“哪里不舒服么?我给你倒杯水来。”她要下床,被他一把?住手腕,“我们,方才……洞房了?”
花悦容羞涩的低头,“夫君不是看过小册子么?怎的还问我?”
燕云恒上下打量她,眼底全是狂喜,“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花悦容糊涂了,“难道不应该好好的么?”
燕云恒盘腿坐着运气,感觉身体一切正常,他昨晚就有所猜疑,没成想今日得到了验证。
他不会因为行房而暴毙。
那个该死的女人,骗得他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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