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P这次派来了8位练习生，被分成了4＋4的两组。
和俞定延一起竞争过出道机会的李氏姐妹被分开，姐姐李彩演和妹妹李彩领是各自队伍的核心。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分作两组，表演的舞台却是一样的——“廊坊天后”蕾哈娜和公鸭Drake的合作曲，今年才发行的《Work》
内部竞争。
这是陆景桓对这个安排的合理揣测。
想想好像也正常，两姐妹都参加过《SIXTEEN》，新鲜度有所流失的情况下，两人当时的人气还都不在上位圈，同时放进下一个女团企划过于冒险。
现在正是尝试更多可能性的时候，没必要把两姐妹一直绑定。
陆景桓和朴振英私交不甚亲密，但也知道他的脾气。
这位是和李秀满差不多的铁头娃，只要是自己看好的，那真是毫不掩饰偏爱之心，就差把“官推”两个字渗透到方方面面。
以他的脾气，还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让两姐妹各自带队，看来是自己也很为难。
两边舞台看完，练习生们的水平展露无疑。
除了两姐妹，JYP这次派来的都缺乏舞台经验，练习时长最久的应该都不超过半年。
所以，考核的是两姐妹的带队能力？又或者是作为C位的舞台魅力？
陆景桓顾不上这些，按自己的想法给出意见。
“我很欣赏彩演的舞蹈实力，这次的编舞又偏Jazz风格，没有太多重节奏卡点和大框架动作，正好是你的强项，所以展现出了1+1＞2的效果。”
“谢谢PD nim……”
连忙鞠躬的李彩演有些欣喜，但开心的小表情很快就一闪而逝。
因为陆景桓的点评戛然而止，直接跳到下一位身上。
“彩领这次做得很棒，我看到同样是C位，你把容易消化的部分都让给了队友，自己专攻那几个最难的核心动作，让整个舞蹈更均衡。”
紧张的招风耳女孩一脸忐忑，陆景桓朝她微微一笑。
“所以……Part的分配也是你来主导的？”
“当然不是，我们都是商量着来……”李彩领连忙摆手。
她不认为自己强过姐姐，听到陆景桓最开始的夸奖时心都快凉了，现在峰回路转被Cue到，也同样不认为是自己优胜。
“不是这样的，大部分Part都是彩领主动让出来的，而且还帮助我们完善动作。”
她的队友公然“拆台”，不给彩领谦让的机会。
“啊……”显眼的招风耳一下子就窜上红色，小彩领尬在原地，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不自觉抠起手指。
“做得很棒。”
陆景桓毫不吝啬夸奖，“而且你分配出去的Part都发挥了价值，让队友也更出彩，让队伍更有女团味儿。
“像5号和8号，虽然实力尚显稚嫩，但还是很好地消化了几个定点Part，展现了良好的台风。”
5号和8号微微一愣，不约而同欣喜一笑，朝陆景桓认真鞠躬，“谢谢PD nim！”
陆景桓只是摆手，“所以我不但看到了你们，还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你们向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然后和彩领一起准备一下加试。”
“内！各位PD好，我是JYP的5号练习生黄礼志。”
黄礼志就是刚才“拆台”的队友，资料上显示她练习时长很短，但在大家面前落落大方。
她有一张很有辨识度的脸，不光出众而且有特色，在练习生堆里很扎眼。
陆景桓看到对方第一眼，就觉得她长得神似电影《驯龙高手》里的那只小白龙光煞来着。
“PD们好，我是8号练习生申有娜。”
8号练习生年纪应该很小，声音还没变声完全，带着股奶味儿，但笑容很明媚，戴着牙套也毫不介意露齿。
两人都是年初才进JYP，不到半年就有模有样，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至于另一组……”
陆景桓想了想，还是朝李彩演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笑容，“彩演的水平，我认为在这首歌里已经看得很充分了，所以不好意思……”
李彩演的表情有些僵硬，又鞠了一躬之后默默退到后面。
抛开陆景桓的点评，其余制作人的意见也大同小异，只是有的委婉有的难听。
像YG的具部长，就直接说李彩演自私，站在C位上却没带动队友，让整个小组沦为“李彩演和她的伴舞”。
说到这个形容词的时候，陆景桓看到朴振英的眼角都在狂跳，显然是陷入了某种PTSD。
即使不带偏见的说，陆景桓也觉得这家伙过于言重了。
除了策略原因，个人性格也是影响团队化学反应的重要因素之一。
李彩演虽然是姐姐，但远不如妹妹心思细腻，风格比较直来直去，不太善于变通，有点子愣头青的味道。
比起她，李彩领没那么自信，但更会想办法弥补自身短板，善于用协作来弥补硬件上的不足。
造成的结果就是，一门心思用舞台决一高下的李彩演，想到的获胜方法是把队伍抗在肩上大包大揽，输给了多点开花的李彩领＋黄礼志＋申有娜。
朴振英在旁边听得着急，又想替孩子们解释，又不好意思插嘴，等轮到自己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叹了口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李彩演旁边的短发练习生。
“留真，你也做一个加试吧。”
“……内。”
被唤作留真的女孩迈出一步，不着痕迹拍拍彩演的胳臂以作安慰，默默和李彩领等人站到一起。
其实没多少人在意，但朴振英自己挺尴尬，所以连忙解释，“留真是《SIXTEEN》准备阶段才进公司的练习生，之前完全零基础，我认为她今天表现可圈可点，值得一个加试机会。”
“噢？”
陆景桓有些惊讶，对方的水平压根不像新人，已经不比李彩演弱多少。
横向对比一下，哪怕是李彩领那一组的黄礼志，虽说是才进公司不久，但作为练习生之前已经接受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培训，只能说在JYP接受的训练更系统而已。
“真是零基础？”
“真的，进公司才从头开始的。”
说起这个，朴振英也有些满意，“邀请她来试镜的时候，她还只会跟着音乐拍手呢，甚至连拍手都有点没跟上节奏，哈哈——”
“内……”
被自家社长出卖，留真的脸有些红，但还是朝陆景桓一点头，证实老板的话不是吹牛。
陆景桓起了点兴致，“留真xi的全名是？”
“全名是申留真，PD nim。”
申留真一看就知道是个话不多的人，清秀的长相里带着点腼腆，有着女练习生里不太常见的少年感气质。
当她和李彩领等人站在一起时，陆景桓莫名产生一种浓烈的既视感。
乍一看……还挺和谐？好像就该凑一队似的。
任何感官都是脑海对信息的处理结果，陆景桓没有小觑这个错觉。
上次产生类似的感觉，是和刘知珉闲聊的时候，他莫名产生一种对方一定会出道作艺人的预感。
这次看来……多半也一样。
在陆景桓不甚了解的K-POP发展历程中，申留真、李彩领等人多半和刘知珉一样，最后都出道做了idol。
只是上辈子就算看到或听说，也只是扭头就忘，所以现在只堪堪留下只鳞片爪的印象而已。
想通这个，陆景桓看向李彩演时多少有些惋惜。
所以……JYP最终的内部竞争中，姐姐还是输给了妹妹吗？
……
……
……
李彩领等人的加试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又一次验证了陆景桓、朴振英等人的眼光。
即使是像申有娜这样才进公司不久的纯新人，也展现了不俗的潜力和个人特质。
陆景桓挺喜欢申有娜这样的小朋友，明媚大方有活力，即使实力不足也不怯场。
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个看脸的人，一眼就看中对方有做门面的潜质。
挖墙角的事谁都不耻，但真轮到自己又都忍不住。
不光申有娜，申留真、黄礼志甚至李彩领都是陆景桓比较满意的好苗子。
如果不是碍于和朴振英那层关系，陆景桓已经打算吩咐陆万晨偷偷过去塞名片了。
心思各异间，S.M的练习生陆续起身集合，分成两排站到陆景桓等人面前。
在第二排见到脸小得跟鸽子蛋似的刘知珉，陆景桓似笑非笑，和对方用眉毛传递信息。
[哟，这么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幼稚鬼oppa。]
[再凶，再凶我就给你差评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烦！]
两人眉来眼去，大家没太注意到，眼球都被傻帽的一堆练习生吸引了。
傻帽派来的练习生是最多的，足足十五人，被分成4+5+6三组。
刘知珉所处的是4人组，陆景桓总觉得她旁边小小一只的女孩有些眼熟。
小小一只的自然是金旼炡，小家伙本来也不奢望对方认出自己，只是单方面有些激动，靠牵着刘知珉的手才能平稳心情。
队伍里有熟人，陆景桓的评价标准也还算客观，对四人中规中矩的表演简单指导了几句。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刘知珉等人进公司都没多久，现在还是打基础的阶段，S.M又不舍得拿没发行的歌给她们练手，自然只有不咸不淡的舞台效果。
“知珉的Rap不错，看来我的课还是没白上。”
陆景桓毫不避嫌，只是手一摊，“但你过于追求炫技了，完全和队友脱节，2号和你轮流唱的那部分，完全像是两首歌拙劣地Remix到一起，像那种业余的DJ版、拼贴版。”
陆景桓还是老样子，对外人“唯唯诺诺”，对自己人“重拳出击”。
“两个解决方案，要不你就把词自己写好，然后教队友唱；要不你就别干涉队友的创作，尽量向下兼容对方，来适配整体氛围。”
说到“向下兼容对方”这句，虽然自认为客观，但陆景桓还是怕小孩儿们心里难过，语气柔和不少。
“作为新人，2号的综合水平已经算优秀了，但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吃小灶的比？”
“……内。”
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刘知珉老老实实鞠躬，只是多少有点委屈。
臭oppa，对别人就这么温柔，对我就这么凶……
“你什么水平我太清楚了，不用加试了，让2号加试吧。”
“内……”
“谢谢PD nim。”
金旼炡这才有机会自我介绍，熟悉的口音一下子就唤起了陆景桓的回忆。
他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呢，“噢，是你呀！原来还是知珉的队友呢。”
“是的，我和知珉欧尼一直在同一组。”
除了这一组，陆景桓对S.M别的练习生就没那么上心了。
傻帽家的练习生又不太好挖，上心也没必要。
值得一提的是，傻帽这次把自家[S.M ROOKIES]企划的所有女练习生都派过来了，里面好几张华国面孔。
[S.M ROOKIES]一看就是李秀满脑子一拍，然后搞出来的一个比较不伦不类的企划，以陆景桓对他的了解，多半又是对霓虹养成系的一次拙劣模仿。
为什么说它拙劣呢，因为这个企划的核心就是“出道预备役”，像雷德贝贝的裴珠泫、孙承完、姜涩琪和金艺琳都是这个企划出身。
参与这个企划对艺人的人气提升并不算大，本就吝啬的S.M连出道艺人都顾不上，怎么舍得给预备役们好歌，也不会提供多少真正有曝光度的舞台。
养成了，但没有完全养成，又要让孩子露面但又要藏着掖着，后续女团企划是个什么风格也绝口不提，物料更新速度还捉急，除了让人干着急没一点用。
强如现在的S.M小公主二代目Lami，除了早早曝光在大众面前，每天被日常追问“今天Lami出道了吗？”，好像也培养不了什么团粉。
搞到最后，好像不过就是个出道剧透，甚至还不太准确，毕竟S.M的朝令夕改大家早有耳闻。
抛去这些，六个“Rookie”组成的表演小队，给人的感官还是挺有冲击性的。
论颜值有神颜预定的Lami、华国小美女徐艺洋，论实力有高恩、Hina、Herin，即使是才入社不久的华国练习生宁宁也可圈可点，Vocal实力一看就是童子功。
如果真的要主打养成系卖点，现在的Rookies就可以出道了，正是有实力但不至于实力太满，不会让人没有养成快感，有颜值但五官还没完全长开，正直青春年少的好时机。
所以养成系，就是傻帽悟出来的版本答案吗？
看着台上Cover着《再次重逢的世界》的六位少女，陆景桓的思绪其实已经走远。
……
……
……
S.M之后，轮到的是寥寥四人的YG。
要不怎么说YG恶心呢，明明是练习生之间的交流，却把临近出道的准艺人送过来参加。
除了放烟雾弹的同时，还能满足某菊花一定要压过大家一头的恶趣味。
唯一算有诚意的是，YG让金智妮四人表演的是两首未公开的出道曲。
悦耳的口哨作为整首歌的灵魂，熟悉的808鼓和贝斯克制而有节奏感，无论是游刃有余的Rap，还是看似随性其实全是精心设计的哼唱，都体现了这首《Whistle》的做工精良。
为了避免听感持续平淡，四人组的第二首歌是劲爆许多的EDM风格，歌名《BoomBaYa》的曲子是Electronic House和DanceHall风格的有机结合，副歌的Hilight直接把整首歌Drop起来，打击乐和合成音成了主菜，而人声暂时作为陪衬。
看似一动一静，其实都强调了节奏的流动性，且辅佐YG铁打不换的“鸡舍Rap”。
论歌曲质量，两首歌曲甚至不逊色于陆景桓亲手打造的《Power》，在今天的小小交流会上自然能大杀四方。
金智妮、Lisa、朴彩英、金智秀四人四色，但又很好地适配了两首歌曲，好似模特穿上了量身定制的衣服，更显星味儿十足。
即使是陆景桓，也是带着欣赏的目光在看女孩儿们的表演。
比起身旁众人，他不光简单欣赏表演，更多了一种回溯人气女团新人时期的奇妙错位感。
前世他也算是华国顶流，自然不会缺席国内外的各种商业活动，每每到国外参加时装活动甚至聚会，没少和现在连团名都没正式定下的四人碰面。
彼此虽然从未深耕友谊，但抬头不见低头见，凑合着能说一句认识。
现在的金智妮还不是人间香奈儿；Lisa也不是CELINE女孩；金智秀还不是Dior大使；朴彩英也不是YSL小公主。
那时的四人固然光彩照人，但如果一定要选一边的话，陆景桓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四人。
且不论小几岁完全就是不一样的精气神，现在的BlackPink，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新人美。
爱豆最惹人怜爱的就是将红未红的时段。
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我也可以吗，拜托粉丝们，请喜欢我吧。”
因尚未构建出独立的自信，所以对每份可能的眷顾都带着十二分的真挚殷切，眼底是一览无余的焦灼。
让人感觉就像是误入了五花八门的宠物店领养，正拿不定心意的时候，被一只猫爪突然紧紧抓住了衣角。
现在的金智妮还不敢划水，无论练习还是交流会都拿出十二分的冲劲。
现在的金智秀虽然在唱跳上不及队友抢眼，但至少熟能生巧，没有那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疲劳感。
现在的Lisa还不是“Lalisa”，没有执着于不适合自己的辣妹妆造，整个人甜美得像芭比娃娃。
嗯……硬要说美中不足的话，就是现在的朴彩英远不如后世自信，还不是一朵恣意绽开的野玫瑰。
所以陆景桓对别人都点评寥寥，更多是鼓励她。
“小玫瑰xi，明明唱得挺好的，为什么台风没那么自信呢？”
陆景桓是发自内心，“舞台上的你明明就很动人，干嘛小看自己？”
“谢谢……谢谢PD nim。”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女孩不敢叫oppa。
兴许是和陆景桓没那么熟，她是最多感受到双方身份差距的人。
“我会继续努力的，回去一定不懈怠练习。”
听着片汤话，陆景桓只是一笑，“真的？”
朴彩英一愣，然后才用力点头，“……当然！”
“好，等出道舞台之后我再看看，希望你真的能做到。”
“……内！”
双手背在身后的女孩微微挺起了胸膛，表达了自己对这个不算约定的约定的重视。
老师们的点评还在继续，她却早已经神游在外。
遨游在天上的星星，居然也会俯下身来照亮自己，照亮……没那么优秀的自己？
获得认可，女孩第一时间不是觉得骄傲，而是觉得心虚。
怎么能不心虚呢，她在队内考核从没拿过第一，无论公司还是社长本人，更看好的都是综合实力最强，被誉为“天生idol”的金Jennie。
就算抛开朋友关系，路涣oppa更应该注意到的，也是Jennie和Lisa吧？
毕竟她们……她们太耀眼了，压得同期的练习生们喘不过气起来，压得[Future2NE1]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
所以oppa多提点自己几句，是认为自己的不足最多，在队伍里最拖后腿？
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女孩自认为认清了现实，但还是为受到的关注而些许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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