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灯上师“口出狂言”让柳永镌很是不忿:“你不要太猖狂!我们白阳派乃是仙门大派,难道就不如你们金灯教了?不过是我们师长吩咐,不要轻易跟你们冲突,不然的话,渠州焉能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那金灯上师也被这话气着了:“你们白阳派再大还能大过朝廷么?我们金灯教教众遍布江南各个州府,连总督大人都皈依圣母,是我们的教徒!实话告诉你们,白阳派在我们金灯教面前,就没什么面子,你们今天打死了我们的马,就要赔!而且得加倍赔偿!”
柳永镌正要反口还击,老成持重的袁钟毅将他制止,好声跟对方讲:“上师也不必动怒,打死你们的马,我们肯定会陪,毕竟哪个最大也大不过公理。不过这车里的人……”
“这马是皈依了光明,得圣母赐福得光明神驹,将来跟我们一起往极乐世界去的!现在被你们打死了,你们罪孽深重!”
袁钟毅也有些不耐烦:“您只管说,需要多少钱便是。”
金灯上师说:“光明神驹,本是无价神兽,看在你们是白阳弟子的份上,算你们便宜些,一千玉币一匹,加倍之后,是两千玉币,拿钱来!”
“两千玉币?”柳永镌气得剑眉竖起,就要开骂。
袁钟毅又赶紧把他拦住,跟金灯上师讨价还价。
梁兴扬知道他们说的玉币是江南新兴的一种玉钱,用产自海外的无量明光玉制成,名为光明玉币,用的道家仙法,上按诸天符箓,本身就是一件法器,可以驱邪避鬼,此币十分珍稀,目前只在各大门派跟上流世家中流通,每一枚玉币可换百两黄金!
两千玉币,就是二十万两黄金,这简直跟抢钱一样了。
袁钟毅作为白阳派弟子,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玉币,通过不断近乎忍气吞声地讲价,最后定在一千五百玉币上,两人从乾坤袋里总共凑出八百多枚,剩下的给金灯上师打了个欠条。
柳永镌气得眼睛都要瞪出火来,好几次要放出背后的飞剑斩了对方,都被袁钟毅狠力劝住。
袁钟毅是想通过谈判解决的,他拿出一枚珠子:“这是产自南海的螭龙珠,我师父新近赐给我的,自带避水功能,可以用来炼制仙丹,也能炼成法宝,我想用它交换囚车里那位朋友,不知如何?”
“大哥!”柳永镌再也忍不了,“这可是师父给您的啊!你……”
“住口。”袁钟毅示意他不要说话,静待金灯上师的答复。
他自入门之后,跟随千钟道人学道,这两年把飞剑练得遂心如意,他师父又给了他这可螭龙珠,教他炼制法宝,他自己也很舍不得。不过派人送信托他救人的那人原是江湖上的老前辈,曾经救过他的命,人在江湖,当以义气为先,他就算配上宝珠,也要先把人救出来。
然而,金灯上师瞟了一眼珠子,眼白往上一翻:“不过是颗百年份的螭龙珠,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我们金灯教富甲天下!什么宝贝没有?这破烂你自己拿回去,赶紧把剩下的玉币赔来是正经!”
袁钟毅没有办法,柳永镌被羞辱,满脸涨红,抓着袁钟毅的手臂,小声说:“大哥,这你还能忍?你能忍,我的剑不能忍!”
袁钟毅强压着胸中的愤懑:“师祖曾经传令,让我们不要跟金灯教发生冲突你忘了?杀了他容易,救人也不难,可……”
他们俩传音入密,被那金灯上师听得清清楚楚,哈哈大笑:“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杀我容易?就你们两个筑基期的修为,刚刚修至大周天,能够沟通天地元气的水平,还敢跟我面前大放厥词?本座挥挥手,你们两个,连同那城中的钟家、柳家,所有人都给你们烧成骨灰!”
家人会被报复,这也是袁钟毅一再隐忍的原因之一,他看出来这金灯上师能够元神借灯显圣,必然是结丹期的修为,远高过自己,虽然仙剑是师父亲传助练,真斗起来未必落败,可一旦吃亏,就给师门丢人,师门还不能替他找回场子,城中的家族也要受到波及。
他将气流凝成一条细线送入柳永镌耳朵里,说两句大话,没想到都被金灯上师听得明白。
听金灯上师拿家人威胁,柳永镌大怒:“你敢!”
那上师抬脸望天:“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双方剑拔弩张,互相怒目而视,最终袁钟毅摆手说道:“算了,我们走!”
“大哥!”柳永镌还不想拉倒。
“走!”袁钟毅最后又往站笼里面看了一眼,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面容还有些稚嫩,看过来的目光中带着嘲讽。
他本来想跟那人说几句什么,见了这样的目光,心中惭愧,转回头不再说话,掐诀施法,背后仙剑锵然出鞘,悬在面前,他腾空迈步上了仙剑,率先飞走。柳永镌也召唤出飞剑随后离开,两道剑光飞上蓝天,很快消失不见。
等他们都走了,金灯上师撇着嘴,得意的笑着:“哼,什么东西,也敢跑来跟我金灯教讨人情!”
他嘱咐了四名金灯力士几句,让他们赶紧把人押到城里,然后就在火焰里消失了。
金灯力士吆喝着,让队伍继续上路,忽然间从东南巽地方向凭空吹来一阵大风!
梁兴扬没想到袁钟毅跟柳永镌两个那般没用,丝毫没有当年闯上龙岩山行侠仗义的风采,打死人家一匹马,陪了大量的钱,还打了欠条,竟然还拿出法宝来换?
两人走后,他便施法,召唤来一阵狂风,这风极大,瞬息间吹得天地昏暗,平地飞沙走石,人都站立不稳,马长嘶,人遮面,都转过身去背对着风头。
那金灯武士手里的金灯还没有收起来,刚刚熄灭,这回“呼啦”一下又窜起来,五丈多高的火苗,比先前金灯上师出现时候还要高大,里面显出一尊真身,先前金灯上师出现,只是一片光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是虚幻的,这次显现出来的,极度凝炼,仿佛用纯金铸成的一个人像,长着三头六臂,金光闪闪,普照十方,在黑风之中显得无比庄严。
周围的人见了,纷纷叩拜磕头:“金灯又显灵了!金灯又显灵了!”
金灯力士们没见过这尊神,骇然问道:“您……您您您是哪路神……”
那神回话:“我乃金灯圣……祖!”他本来想说金灯圣子,忽然想到,人家叫金灯圣母,自己叫金灯圣子,这不是明白主动送便宜去给人家占么?于是改口叫做金灯圣祖。
“金灯圣祖?”这些人都没表示没有听说过,纷纷看向资格最老的那位金灯武士,“您在那本经书上看到过金灯圣祖?”
那人在风中把头摇得仿佛是个拨浪鼓:“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金光灯神突然说:“这个小子我有用处,就先带他走了!”说完伸手往下一抓,喀喇一声,囚车支离破碎,随后把里面的人一把捞起,往天上一抛,跟丢一枚石子般,直抛到云层上面,很快没了踪影。
金灯武士们急得要阻止已来不及,再要跟那“金灯圣祖”分辨,金光依然散去,灯火一闪,旋即熄灭。光散了,火灭了,风停了,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被打碎的囚车,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说那车中的囚犯,被狂风吹拂着直上云霄,在天上直飞出老远,翻翻滚滚,也不知过了多少里路,才飘飘悠悠向下降落,最后轻飘飘落在一片树林里。
这人撑地站起来,四处张望,很快从林子外面行来一人,正是梁兴扬。
两人互相打量,这人问:“是你救了我吗?”
梁兴扬点头。
这人看梁兴扬年纪小,不太相信他能有这般厉害的仙法,不过除了梁兴扬也没有别人来了,便磕头拜谢:“多谢仙人救我性命,中州安洛羿拜谢恩人!”说完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梁兴扬看着人一副狂傲不羁的气质,却这般有礼,感到有些意外,让他起来:“我姓梁,道号兴扬,你是怎么回事?如何跟金灯教结仇又被他们捉了?给我说说。”
他一副好奇宝宝想要听故事的样子,安洛羿认真地给他讲述自己的经过。
原来,这人祖籍中元中州,也就是玉京城所在的那个直隶地区,祖上做过朝中的大官,从他爷爷那辈开始不再入朝为官,开始经商,同时练武,从圣贤书中悟得养心炼气之法,再四处搜集来许多武功秘籍,自修自炼,融会贯通,竟然闯出了一套武林神功,经过他父亲和几个叔伯习练完善,越发厉害,安乐山庄渐渐天下扬名,中原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到了安洛羿这一辈,只有他一个男孩,又是老来得子,前面一大堆姐姐和堂姐,千倾地一棵苗,难免被长辈们溺爱,三年前,长辈们先后病故,他一个人更是放浪形骸,无法无天,整天要出门闯荡,谁劝也不听,先还在中州周边地区行侠仗义,抱打不平,活动范围逐渐扩大,越走越远,今天听说了南方金灯教泛滥成灾,害人不浅,就跑来南方,单人独剑要铲除邪教。
他做的事比当年的梁兴扬更放肆,除了斩杀金灯武士,刺杀金灯上师,还在许多教徒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裤子往金灯里面撒尿。
金灯教的人恨死了他,出动两位金灯上师,率领八名武功最厉害的金灯武士追杀千里,还被他反杀了三名金灯武士,刺瞎了金灯上师的一只眼珠,才将他擒获,要押回渠州成,公开除以极刑,折磨虐死。
安洛羿说得很轻松,语气俏皮愉悦,说到开心得意处,还用手比划还原当时的情况。
梁兴扬听得有趣:“你不怕被他们捉住,点天灯么?”
安洛羿说:“人生在世,哪有不死的?不过有的人能名留青史,受万人景仰,任谁提起来,都挑起大拇指称赞一句,有的人死了,被人唾骂,千年之后还要啐上两口。我从小锦衣玉食,已经吃和享受够了,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亏,我要做我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我想做的就是成为一代大侠!”
梁兴扬觉得这人挺有意思:“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还要去渠州,我家传的宝剑被他们夺去了,我得取回来。”
“渠州有大量的金灯上师在,还有金灯圣母,他们都会法术,你敢去?”
“他们也就是会一些妖法,不是真功夫!”安洛羿说,“我上次带了黑狗血,泼在一个金灯上师的脸上,刺瞎了他一只眼,可见他们的法术也没什么,多是看着吓唬人。至于什么金灯圣母,听说长得貌美如花,若不被我撞见还罢了,若碰上我,哼哼,我把她掳回家去做老婆!”
他从小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虽然去过几次玉京城,也没见过仙人斗法。
他前翻被擒,因金灯上师用得不是祭坛上的八宝灯,而是是自带的三宝灯,威力远不如当年烧死“渠阳二剑”的那盏凝聚了百万愿力的八宝莲花灯,他以为金灯上师们用得更多的是幻术,迄今为止,见识到最强的法术,还是梁兴扬掀起来的这阵狂风,把他吹出这么老远。
“很好!那你这回要再去渠州,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安洛羿听完也挺高兴:“那太好了,你会法术,你除了召唤一阵狂风还会什么法术?”
“我会的可多着了!”梁兴扬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柄宝剑。
这剑剑鞘是用整块的寒晶琉璃打磨而成,是半透明的,表面雕刻着许多枝条鸟雀,里面的剑通体用火铜铸就,剑体火气缭绕,透过外面蓝黄涌动的琉璃,显得流光溢彩,好不惊艳!
“你也会使剑?”安洛羿是爱剑之人,连声称赞,“好剑!好剑!”
梁兴扬把剑递过去:“这是我徒弟炼制的,名为‘铜雀’,可以借给你,拿着去斩金灯教妖徒的狗头,等你拿回了你的家传古剑,再还给我。”
安洛羿将剑接过去,轻轻拉出来,一道火气随之涌出,热浪扑面,逼得他连退好几步,握着剑柄,炽热而不灼人,股股暖流顺着掌心流入手臂,让他全身血液都跟着沸腾,他用力运转真气注入其中,宝剑上便火气大放,宛如一根火把,随手挥舞,火焰剑锋轻松甩出三五米远!
他握着这剑,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剑?难道传说中的仙剑是真的?”
他又问梁兴扬:“你会使剑吗?你说这剑是你徒弟铸造的,他住在哪里?姓甚名谁?这样的铸剑大师,我一定得登门拜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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