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锷修成金丹以后,对梁兴扬这个年纪远比自己小,道行还是结丹期的师父并没有半点不敬,反而他体会到了梁兴扬道法神奇,深不可测,比先前更加心悦诚服地尊重。
梁兴扬看他这样也越发喜欢,把《天剑秘籍》拿过来仔细研究,想办法补足完善。
玄锷还有八个徒弟跑去了五行宗,他得去找回来,梁兴扬告诉他:“我跟五行宗已经是结下死仇,你去找人,不要提我,不然的话,必要另生事端。”
玄锷却不愿意:“我拜师,拜得光明正大,无须遮遮掩掩,他们若把对你的仇恨发泄到我身上,我是您徒弟,受了也理所应当,到时候我正要看看,他们的霹雳神火能不能克得了师父传我的金碧双剑!”
梁兴扬笑笑:“好吧,你这样行事倒是有助于养气炼剑。”
玄锷飞去五行宗神火门的驻地玉衡山,到那里要把徒弟领回来。
神火门的人见他活着出关,还成功修成金丹都很惊奇,问他是如何练成的,他就把拜师的事说了,神火门的人听完就立刻炸锅了:“我们本来还要再派人去太霄峰,报水幻子之仇,你竟然拜了他做师父!”
有的人当场就提议要把玄锷拿下,逼迫他杀了梁兴扬才能饶恕。
玄锷当场冷笑着让他们试试。
神火门多跟天剑门打交道,深知天剑门的底细,虽然玄锷刚刚修成金丹,可是他们中的金碧双剑着实厉害,不可小觑,若真斗起来,即便将他擒住或是击杀,神火门也难保没有损折。再说那梁兴扬是得到朝廷册封过的,再来火拼势必一场恶斗,五行宗本来就在党争之中站错了队,万一激怒了新皇,将其取缔,所有家业都平分跟其他各家,让那几家得了大义来瓜分,事情可就闹大了。
神火门主便没有发作:“你那八名弟子只道你已经死了,如今改换门庭,拜入本门长老座下,要让他重新回归天剑门,除非你去宰了那梁兴扬,提着他的头颅回来,再将天剑门归入五行宗之下。若不然他们跟你回去就属于叛教,背叛我五行宗的人,必将追杀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
玄锷大怒:“你们欺人太甚!名门大派,囚禁我的弟子,还强词夺理!今天你们要不把他们交出来,休怪我在这玉衡山上大开杀戒!”
神火门主沉声怒喝:“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在我这里大开杀戒的!”
双方剑拔弩张,旁边一位神火长老出面解劝:“门主且先息怒,听我一言。玄锷掌门,你须知道,我们五行宗是名门大派,收徒极为严格,你那几个弟子说实在的,并不够格拜入我五行宗,只因你师弟惨死,你闭关两年,也跟死了一样,他们没有依靠,若非我们去跟幽斋老妖交涉,他们早都被斩尽杀绝了!”
说起这事,五行宗也很恼火,他们是看中了天剑门的基业,才派人去告诉幽斋老妖,那里被五行宗看上了,不许对方去打主意,五行宗先是抽调大量人手去协助朝廷剿灭白骨教,还派人去东北对付连山教,又牵扯到朝堂党争,把天剑门给忘到后脑勺了,等想起来时候,已经归了梁兴扬。
那神火长老跟玄锷说:“你闭关两年,天剑门几乎覆灭,若非我们五行宗,天剑堡早被幽斋老妖等人夺了。你不在,你的大弟子就是掌门,他带领天剑门投入到我五行宗之下,这也不算有错。虽然你现在出关,也得看我们这些玄门同道,还有你原来的门下是否承认你是掌门,不然我们只认范云和吴一农。”
范云是玄锷师兄的女儿,吴一农是玄锷的大弟子,两人是天剑门这一代的大师姐和大师哥。
神火长老让人把八人叫过来,见了玄锷,脸上表情都很不自然,低声叫了师父。
同时,另一位神火长老火元子跟着出来:“如今他们都已经拜了我为师,我们任命范云为天剑门的门主,范云,你告诉玄锷道友,你是怎么想的?”
范云的父亲是玄锷的师兄,也是天剑门的前一位掌门,死在幽斋老祖之手,临死之前拉着玄锷的手宣布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并且请他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后来玄锷就把她也收做弟子。
两人重新见了面,四目相对,范云开始时目光还有些躲闪,待听了新师父火元子的话以后,目光迅速坚定起来,抬头挺胸,跟玄锷说:“师叔,你失踪了两年多,你知道这两年我们是怎么过过来的嘛?若不是五行宗的诸位长老,还有我恩师庇佑,我们早都不存在了,天剑堡也被人抢走了。
每一次我们被人欺负,都盼着你能够神功大成从天而降,拯救我们于危难之间,可是你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如今您回来了,也修炼成了金丹,可是你却拜了仇人为师,还出卖了我们的天剑堡!玄锷,祖宗基业,岂是你能卖掉的?我父亲是天剑门第十二代掌门,我才是天剑门第十三代掌门!”
越说到后面,这丫头越来劲,声音越发高亢起来:“我已经以掌门的身份宣布,天剑门已经并入了五行宗,成为五行宗外五门之一!师叔,你已经不再是天剑门的人了,如果还想回归门墙,须得拜入我现在的师父门下,否则万万不能!”
玄锷听完气乐了,不再理会她,又问其他七个:“你们认她是掌门?还是认我是掌门?”
他那大弟子吴一农说:“师父,我们都已经拜了火元恩师,您失踪以后……我们确实是认大师姐为掌门的,这一年间,我们在大师姐的英明领导下,才得以存活至今……”
“好了不用说了!”玄锷打断他的话,“人各有志,既然你们决心背师叛教,那也随你们,我当初帮你们炼的飞剑也已经毁掉了,正好省得我再追回飞剑,只是我有言在先,你们既然已经拜入了五行宗,以后不许再说是天剑门弟子,不然的话,我必用碧落剑斩你们的首级!”
他说完便走向大门外,五行宗有人不忿,大喝一声:“你把玉衡山神火宫当成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说完扬手打出一道霹雳神火。
有人带头动手,跟着又有两位长老出手,那些小辈的弟子见状也都各取法宝,掐诀放火。
玄锷早就做好了翻脸的准备,将金枢、碧落两口仙剑从剑囊中祭出,双剑合璧,化作一道十余丈长的金碧神光,直向外面冲去。
这两口仙剑亦是前古神兵,虽不如玄天双剑,可也相差不远,双剑合璧之后,威力更大,由他金丹境界施展出来,剑锋到处,所向披靡,瞬息间斩透了三重火网,击散了数十道霹雳神火,还切断了许多火蛇、火蟒,直接破空而去。
“不要追了!”神火门主始终没有出手,“让他去吧,最近是多事之秋,不要再横生事端。”
听他说多事之秋,几位长老心中都是一凛,五行宗的三位元婴期的太上长老陨落在东北,新皇又对五行宗不满,这个时候确实不该再跟姓梁的小崽子死磕。
玄锷飞回太霄峰天剑堡,情绪低落,毕竟被自己从小教到大的徒弟背叛,是个人都难以接受。
梁兴扬劝他:“不必难过,那种心性的人,留着早晚也是祸害,早暴露早好,你若伤情,剑锋便挫。”
三霄峰这里事情已定,梁兴扬准备到渠州去,一者,他要找回失散的梁家族人,二者,他也要顺路去看看皇帝夏存昊给他的铜矿。
玄锷要跟着:“渠州西便是边山地带,我对那里很熟,不如由我带路,也可朝夕向师父请教。”
梁兴扬摆手:“不必,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你闭关两年,疏于管理,这太霄峰的天剑堡,连同上面的太霄雷城,你得重新整治起来。后面飞霄峰的玄穹仙府,你要帮我布置布置,前面紫霄峰的龙涎谷,你去帮我经营,看那里仙植还能不能救回来,再重新移栽些进去。”
玄锷只得应了,梁灵宝也要跟着,梁兴扬让他好生修炼:“等你将纯阳仙剑炼成,我就带你走。”
把事情都交代好,梁兴扬施展玄穹九天遁法,离开玉霄山,飞往渠州。
渠州面积很大,北面是奔腾的黄庭江,西面是玉霄山脉,玉霄山在这里,变得非常陡峭,立陡闪碎的山峰特别密集,千沟万壑,奇峰怪石,全都紧紧地塞在千余里的地界里,地形险恶,若不会飞的,便是武功再高也没法穿过这里,自古罕有人迹,被称为边山。
梁兴扬从边山上空飞过,看到下面各个峰谷沟壑之间,有的黑烟滚滚,有的鬼哭神嚎,有的玄霜乱喷,有的碧火熊熊,有的还想办法用阵法遮掩,有的就光明正大在那修炼。
在飞过一个葫芦形的山谷时候,忽然听到下面有少年人痛苦的惨叫嚎哭之声,低头看时,见山谷上面被一层阴云密密罩住,并不能看到下方的情况。
连听了几句,知道是有邪修折磨活人,要抽取生魂炼宝。
这种事情不能不管!
他临空立于虚空之上,使出“天心正法”中的排云之法,两手掐诀,左右一分,那阴云本来被邪法束缚,并不会随风飘散,均匀地罩在谷口上方,这时从中央向内凹陷继而裂出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圆洞。
下方是个简陋的山寨,十几间木屋,一座木楼,一圈木栅。
中央有个木头法台,上面立着十二面麻布长幡,另有两根长杆,最顶上倒吊着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岁,男的穿着白麻布衣衫,女的穿黑麻补衣衫,头下脚上,身上浇满了尸油。
法台上摆着祭坛,坛前有个黑袍道人正在施法,身后还站着两男两女四个小徒弟,分别端着法刀、法剑、令牌、铃铛。
道人手里拿着一张黑木弓,弓上有黏稠的黑色烟雾,如同毒蛇般在上面缠绕爬行。
他已经发出三箭,分别射中了被吊少年的左右小腿和左大腿,这时又搭上第四支箭。
少年痛苦地深吟着,大声喝骂:“麻半风!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告诉你,我们梁家也是出过仙人的,我的小叔叔就是位剑仙,一跺脚就能飞到云层里去……挥挥手,就把一间房那么大的蛤蟆精宰了。你杀了我,我小叔叔绝不会饶过你,早晚用飞剑斩下你的脑袋……”
梁兴扬听了十分惊愕,没想到这就遇到个梁家人,竟然这般凑巧。
那道人慢吞吞地张弓搭箭,缓缓拉开:“你最好骂得再狠再凶些,你的怨气越重,我把你收来炼在剑上,最终我这阴阳双尸戮魂剑炼成之后,威力越大!至于你那小叔叔,日后若真有缘遇上,我就用这口宝剑去斩了他,让你们叔侄团聚。”
他得意地拉开弓,念诵咒语,然后放开弓弦。
那箭是用阴沉木所制,射出之后拖着长长的黑烟尾巴,直射向少年的右大腿。道人总共要在他身上射出九箭,然后开始点火,以天灯的形式,从双脚开始焚烧,被烧得人一时烧不死,又无法挣脱,只能忍受着火焰烧焦自己的双脚,再烧双腿,一直向下……
少年看到箭射过来,吓得一声惨叫,紧紧闭上了眼睛,隔着眼皮,他感受到眼前骤然一亮,仿佛打了一道强光闪电,接着并没有感受到腿上有痛苦袭来,周围也静悄悄的,睁开眼睛一看,上方的黑云露出溶出老大一个窟窿,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
仰头再往地上看,那道人和身后四个弟子都已经尸横就地,被砍成了十几断,混着鲜血倒在法台上。
然后他身上吊着自己的铁链便断了,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仿佛云团棉花,飘飘悠悠落到地上,然后他就看到了梁兴扬。
“你……你……你是小叔叔?”少年认出了梁兴扬,不禁喜出望外,“小叔叔!你是天宝小叔叔!”
梁兴扬挥了挥手,无形剑气将少年身上的铁索绳链全部切断成许多截,低头检查他腿上的木箭,边问:“你叫我小叔叔,你跟维纲伯父怎么称呼?”
“那是我爷爷!我的祖父!我是岿武,梁岿武啊!小叔叔,我见过你的。”
粱维纲有好多孙子,最喜欢其中三个,长孙梁岿文和次孙梁岿武是双胞胎,一个习文一个习武,还有个庶出的梁岿玄,梁兴扬只见过梁岿文几次,没正经说过话,双胞胎五官容貌虽然一样,可一个细皮嫩肉,文弱书生,一个肌肉发达,肤色较深,又隔了许久,梁兴扬一时没敢直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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